院里一阵兵荒马乱。
……
宋殊禹受了重伤,即便醒来,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他本想闭目养神,谁知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不踏实。
睡梦中,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外面传来兵器相碰的声音,马车飞驰,外面的杀手却突破层层重围对他紧追不舍。
他腹部传来剧痛,捂着腹部的手上尽是黏腻浓稠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自己胸前的衣服全被鲜血浸湿。
“严斌。”他喊着马车里另一个人的名字,“是不是你?”
那个叫严斌的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轻微晃动,严斌面上不显,可眼里有着翻腾的情绪。
快意、仇恨、憎恶
以及一些复杂得区分不出的情绪。
“对,是我。”
“果然……”宋殊禹轻笑,“这么多年来,我看走眼了。”
“宋子臻。”严斌一字一顿地说,“你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报应终是来了。”
接着。
宋殊禹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有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身体急速下坠,骨头碎裂般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涌来,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吞没了他。
黑暗中,他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人的咆哮。
“宋子臻,你这个魔鬼,你没有心,机关算尽到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不放过!”
“宋子臻,总有一日,你会自食恶果,你会尝到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
“宋子臻,你的报应来了!”
“宋子臻……”
“别跑!”一道清朗又响亮的声音很突兀地传来,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这时,宋殊禹终于挣脱了梦魇的束缚,猛地睁开眼睛。
混沌消散,他的脑海迅速变得清明起来。
视线中是陌生又简陋的房屋,贫穷到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和他模糊记忆中的场景天差地别,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的陶罐里还放有几枝野菊,亮黄的颜色让这间屋子没那么灰暗了。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宋殊禹胸膛起伏,身上早已渗出一层薄汗,被风吹拂,他感受到了一丝舒适的凉意。
许是从噩梦回到了现实的缘故,他内心生出几分奇妙的安定感。
还好是梦。
宋殊禹僵硬地眨了下眼睛,在额头上凝结成珠的冷汗直接从他眼皮上滑过。
屋里很是安静,可屋外的动静还没消停。
“别跑!你们别跑!”少年喘得厉害,喊声里带着急切。
可惜回应少年的是扑腾翅膀的声音以及咯咯咯的叫声。
少年无奈,只得继续追赶。
宋殊禹有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期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的动作略微一顿,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缓过来后不仅坐了起来,还撑着床沿勉强站了起来。
他伤得不轻,又才养两个晚上,连药都没来得及换,自然不会恢复得太好,换作他人,只怕要在床上哀嚎个小半年才敢动弹,可他硬是强撑着走到窗前。
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见柳玉灰头土脸地追着两只鸡跑。
别看两只鸡身上没几两肉,却跑得贼快,东躲西藏,让柳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其中一只赶进笼子里。
柳玉眼疾手快地关上了笼门,而后站在笼子外面,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埋下脑袋一个劲儿地喘气。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从宋殊禹的角度,可以看见柳玉张着的嘴巴和涨红的侧脸。
几缕凌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柳玉的脸颊上,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