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拆开药包。
谁知才拆开第一个药包,就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柳玉咦了一声,拿起纸上下看了看,见纸的背面有墨水的痕迹,他坐到椅子上将纸展开。
入目便是左上方的“小玉”二字。
是杨郎中的笔迹。
好像是杨郎中写给他的信。
柳玉皱了皱眉,拿过烛台放到眼前,认真地看起手中的信来。
他看得慢,别人只需看一遍,可他要看上三四乃至五六遍,不过他还是看懂了信中的内容。
看到后面,屋内安静极了,只有微微跳动的烛光映着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
许久,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赶紧把信烧了。
这天夜里,柳玉再次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膨胀,他眼皮直跳,难受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想起白天去县上经历的事,想起书肆老板小女儿的欲言又止,想起一些认出他的人投来的同情目光,因为柳春华伤害了他,所以大家都讨厌柳春华、都同情他。
可要是大家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呢?知道了他怀着身孕,知道了他和宋殊禹的关系,看向他的目光会不会从同情变成厌恶?
他还想起捡到宋殊禹的第一天,宋殊禹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胸前的衣服全被鲜血浸湿,又想起之前某天晚上醒来闻到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最后,他想起杨郎中写给他的信。
宋殊禹是摄政王的人,又是遭遇背叛才跌落山崖,他早该想到可能会有人找来。
可那些人要做什么?
那些人为何找杨郎中打听他的事?
那些人知道他和宋殊禹的关系了吗?
他该怎么办?
柳玉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被窝里,呼出的热气在被窝里萦绕,他脸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宋殊禹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和自己说几句话也好。
假若宋殊禹是他,宋殊禹会怎么做?
他无意识地把手搭在自己腹部,一马平川的腹部感受不到有一个小生命正在里面孕育。
才两个月。
离它出生还早。
可它也有两个月大了……
往后的每一天,它都会逐渐长大。
柳玉手指慢慢收紧,又慢慢放开,他睁眼看着桌上散了半圈微光的烛台,心思也慢慢沉淀下来。
……
那天之后,曾夷和曾飞都以为柳玉还会找时间去正永当铺,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见柳玉有任何动静。
他们想着柳玉心病的事,打算等京城那边的事态缓和一些过后就把这件事跟摄政王说一声,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得找个机会带柳玉去看看县上的大夫。
而柳玉似乎忘记了自己去过正永当铺的事,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干活,有时候会和找他玩的孩子坐在院子里聊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
曾夷和曾飞还没找到机会,柳玉又去了县上两趟。
第一趟是找陆思奇帮忙卖掉唯一一套没租出去的宅子,第二趟是过去收钱以及给陆思奇报酬。
曾夷和曾飞跟了柳玉一路,回去时让钱永丰借口办事用马车送了柳玉一程。
他们也坐着马车跟在后面。
曾飞说笑道:“曾哥,你说他卖宅子干什么?该不会真要去京城找大人吧?”
“京城那么远,岂是说去就去?”曾夷说,“等会儿我写封信把这些事连同柳玉心病的事都报给大人,看看大人怎么说,若是大人同意,我们直接让县长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