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禹没再搭理那个老板,牵起柳玉的手站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我们会回来这里,到时候你们只用告诉我们你们的选择,续约或者停止续约,其余的话,我们不想多听。”
说罢,宋殊禹带着柳玉走出茶坊。
柳玉愣愣跟在宋殊禹后面,直到走了一段路,他才反应过来地问道:“甄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宋殊禹还牵着柳玉的手,那只手很软,指腹上覆了一层不太明显的薄茧,但很暖和,在这阴沉的天气和萧瑟的秋风里,叫他不想放开。
只是顾及到他们走在大街上,宋殊禹挣扎片刻,还是放开了柳玉的手。
柳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慢慢收了回去。
“你不问我方才自作主张的事?”宋殊禹不答反问。
柳玉茫然地看着他:“什么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替你决定免去他们三个月的租金。”
柳玉想了想,轻轻地哦了一声,他仰着脑袋,白净漂亮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我们是一起的,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不存在自作主张一说。”
柳玉说得认真,眼里充满了对宋殊禹的信任。
以前他也是这么信任柳春华他们,可他给出去的信任从未得到丝毫回应,不过在宋殊禹这里就不一样了。
宋殊禹轻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柳玉想了想,居然安慰起宋殊禹来:“错就错了吧,人生在世,不就是被许许多多的错误推着往前走吗?连杨郎中有时候都会认错药草,何况我们呢?”
宋殊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情难自禁地伸手摸了摸柳玉的脑袋:“小玉,你真好。”
柳玉早已习惯了宋殊禹的动作,以往他都一动不动地由着宋殊禹摸,可这会儿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地在宋殊禹的手心里蹭了一下。
于是他清楚感受到宋殊禹的手一僵。
“甄大哥,你也很好。”柳玉笑得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能遇见你,是我此生的幸运。”
宋殊禹没有说话,眼中有某种情绪闪过,但被他敛了下去。
他们去了菊香书肆,柳玉以为宋殊禹还要买书,谁知宋殊禹拿出了之前抄好的薄薄一沓宣纸交给书肆的伙计。
上次迎接他们的伙计没在,这次看店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和柳玉差不多大的姑娘,她疑惑地接过宣纸:“这是?”
“我姓甄,几天前在你们书肆买了几本书拿回去抄写,你们这里有做记录。”宋殊禹说。
姑娘恍然,拿出一个册子翻了翻,很快翻到了那天的记录:“噢,是你啊,都抄完了吗?”
“暂时抄了两本。”
姑娘重新拿起宣纸,打开一看,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这才抬眸认认真真地打量宋殊禹,再开口时,脸颊有些泛红:“你的字写得真好看,特意练过吗?”
宋殊禹言简意赅:“没有。”
“那你是”
姑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殊禹直接打断:“我可以拿多少钱?”
“啊。”姑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她忙道,“我算算。”
宋殊禹点头:“好。”
姑娘办事十分利落,不多时便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算出了价格:“虽然你是第一次接我们店里的活儿,但是看在你抄得很好的份上,我先给你一两银子如何?若是以后你抄得多了,价格可以再谈。”
一两银子对普通人而言着实不少,可宋殊禹实打实地抄写了整本书,以他抄书的质量加上自费的宣纸成本,一两银子就着实不多了。
毕竟书里有不少生僻字,光是卖都要卖到三四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