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在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
卢连才素来爱干净,在家里让他帮忙干活都要又哄又劝地说上好久,可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整个人像路边的叫花子一样,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
柳春华迷迷糊糊地听见自己儿子的哭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卢连才见状,哭得更厉害了:“娘……”
“你以为……现在的情况……还和我们想的一样吗?”柳春华每吐出一个字都格外费劲,她的嘴唇干得开裂,眼神涣散,过了好久才找回声音继续说道,“他们不止要我们……把屋子铺子和钱都给出去,还要我们……打上借条,今后几十年……都为他们卖命……”
说完,柳春华痛苦地闭上眼睛。
起初别说屋子和铺子了,她连一枚铜钱都不想给出去,所以她在衙门里大闹特闹,甚至妄想从那些无赖身上得到什么,结果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再怎么闹也闹不过衙差手里的板子,当那块重重的板子落下来时,她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以前她欺负柳玉,对周正和其他为柳玉说话的人撒泼,现在她想故技重施,却忽略了衙门根本不是任她欺负的柳玉。
也只有柳玉才会那么久地忍气吞声了。
“娘,那我们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就要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了?”
突然,另一边的床上响起卢召田虚弱的声音:“我们认了。”
柳春华猛地睁眼:“卢召田!”
“以前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把柳玉他爹的东西据为己有,我听你的,你说把柳玉从家里赶出去,我听你的,后来你又说我们打死不认,我还是听了你的”卢召田咬牙切齿,话里充斥着忍耐和愤怒,“柳春华,你自己看看,我听你的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几个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