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派去的人足以看住别馆和整座九科,郁彗的行踪牢靠掌握在他手里,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郁彗怎么会消失。
“便衣部署遵照您的意思,”部下如履薄冰地答言,“我们的人分两拨盯紧在玉渊潭和九科本部,郁副近些日子一直就住在玉渊潭,门都出的很少,底下的人不敢打扰他,但每日都是远远的盯着,每逢他出去一定会跟到他人回到别馆……这期间从没有过间断,郁副也没有夜不归宿过,我是在三天前查看手下的交接记录时发现,别馆紧闭大门,两天两宿没人出来过了,连送餐食的小工都连着两天没来上门,我觉着不对劲,所以叫人乔装了去叩门,说是部里来送文件,闯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郁副已经不在别馆了,我赶忙联络九科那边盯梢的队员,他们马上去了本部搜查,结果发现郁副也不在九科……”
车里的气压在短时间内降至极低,郁子耀沉晦的面容令部下愈发生惧,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汇报下去。
“我们已经动用了部里资源在查找郁副的行踪,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派人找过了,现在不确定他是不是离开境内,没得您允许,我只能先从别馆里看顾宅院的下人们开始问话,他们确实不知道郁副去了哪里……”
郁子耀突然问道:“孔理呢?他现在在哪儿?”
“九科的人我已经全都扣下了,一个都没让离开,孔医生现在就在九科。”
“去九科,再开快点,”郁子耀显露出鲜有的焦灼神态,下颚绷紧成了一条线,抬手解掉了与西装配套的暗格纹领带,拽开丢到一边,“让翟羽立刻调人,去跟出入境交涉,他的护照在我这儿,要出境只能用假身份,让他们从出境名单里一个个排查,再去仔细查这半个月内都什么人出入过别馆,有谁见过他,事无巨细,查到了全部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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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晚时,小雨不歇,路面湿蒙一片,天也灰了下来。
公务车半刻未曾耽搁,一路疾速,载郁子耀进入九科本部。
翟羽上前替他撑伞,郁子耀却连雨伞撑开的这分秒时间都不等,冒雨迈进了九科的门,大步走向扣押着九科公职人员的指挥室,满身寒气推开了门。
指挥室里,众人起身立正,惶惶不知缘故。
方柒尤其显得惴惴而忐忑,她是在场的九科人员里唯二知道郁彗失踪的人,然则她仅是知晓郁彗不见了,却并不知道郁彗是怎么不见了踪影的,他又去了哪里。
她惧怕面对郁子耀的责问,她不懂该怎么去应对,如果她照实去说了,郁子耀不信她,那该怎么办……?
正当方柒畏怯地抱着手臂垂下了头时,孔理在她身后挪开椅子,向前站了两步,压低声音说:“别怕,说实话就行,我们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在这时候对咱们出手。”
“他没这个功夫。”孔理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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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耀果真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些人打骨子里忠于X安,对他这个X安部掌舵人抱着畏惧且崇敬的心理,他们一个个身家性命都属于X安,完全不存在胆敢蒙骗郁子耀的可能,之所以他会问不出他想要的线索,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郁彗压根就没把他要离开的事向九科里的人透露过。
郁子耀坐在郁彗的办公室里,最后低沉着嗓音让孔理‘出去’的那声语调,结合他当下过度低气压的状态,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
坐困愁城。
虽然孔理清楚,以郁子耀的权势和手段,困与愁都只是暂时,兴许一眨眼就过去了,这对他而言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从郁子耀的面前退去,走出那间让人浑身生冷的办公室,照原路返回他自己的医疗室,在走廊转弯处被翟羽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