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冲,语调里替郁彗不满,蕴着几分怒气。
翟羽没那些绵细的心思,他听了孔理所言,依然坚持要孔理替他走这一趟。他出不去郁公馆,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句算不得反驳的话。
于是他说给孔理:顾清章就算哪里都好,可他不是郁总。
这一句噎得孔理断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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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章在水塘边站了良久,孔理早就走了,他晒着一把冷月,静静地等,但等了再等却迟迟不见郁彗踏出屋宅。
等他终于进了屋,上了楼,却是看到一切如旧,分毫无变,佣人自主卧轻声而出,手上端着一碗喝尽的药盅。
主卧房门虚掩,他推门驻足,等了几秒才缓缓走了进去。
睡房床头的灯亮着,郁彗着睡衣坐在床边,见他回来了,稍扬起头,最是寻常的口吻问:“还有事要处理吗,休息吧。”
顾清章站在离床尾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望着郁彗入神般看了片刻。
稍瞬即逝后,他极淡地一道笑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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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这张簇新的大床床头上还挂着顾老先生生前为顾清章亲笔所提的一副喜字,墨迹还似未干一般,东湖园那场临湖婚礼的潜影历历在目。
喜事未退,人还在,而这一晚睡在喜床上的两个人却都相对不言地失了眠。
郁彗侧着身体背对顾清章,两人同盖一张被子,触手可及的一点距离,被子和床却像从中间被隔开了似的,谁也没有去越过那条看不见的界线。
同床异梦,一晚已是煎熬。
第二天晨早,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起身,彼此道了一声早,顾清章去了次卧梳洗换衣,郁彗草草在主卧冲凉洗漱,接着便下厨房去煮咖啡。
看似什么都没变的一个早晨。
亦或许是遮盖成什么都没有变的一副光景。
佣人上楼去叫顾清章用早饭,郁彗跟往常无二致,坐在餐厅的长桌旁,喝着咖啡等顾清章下楼,两人再一同吃早饭。
他咖啡喝得比前几日快,顾清章进了餐厅才坐下,郁彗一杯煮的偏浓的黑咖就已经见了底。
早晨的菜品不多,佣人便都待在偏厅,没吃饭的可以吃些东西,吃过的便各自干起活来。
今天的早餐是西式,土司蛋白和一味拌牛油果沙拉,沙拉是郁彗做的,顾清章赞过他这道菜做得不输万豪大厨。
可是今天郁彗却没什么胃口,餐食一点没动,只是在一口一口地灌咖啡。
佣人给添的第二杯很快又喝尽,餐桌上安谧得很,郁彗轻轻挪开餐椅,起身拿着空杯去中央岛上为自己倒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