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昌的手机打不通。

肖兰的是空号。

就连两人唯一的一套房,在他们回到涪城之后也卖了。

林夕的眼皮一阵狂跳。

可林夕想不通。

那晚的直播,包括几个小时后的视频连线,没有作假的成分。

就算人心比鬼还可怕,可小孩哥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还有小满……

林夕见过坠楼前后的小满,分明不是一个人。

思子心切的曹昌和肖兰找回了儿子,痴傻的小满成了健康的骏骏,有了疼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家了。

原本皆大欢喜的事,怎么就演变到了如今的地步呢?

林夕不甘心。

谢过中介小哥,林夕拍了照。

再出门,仰头环顾四周。

涪城是座北方小城。

冬日的阳光惨惨淡淡的挂在头顶,整个城市看起来灰突突的。

连只麻雀都没有。

可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美好家园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林夕终于等到了一个出门遛弯的大爷。

大爷手里牵着只煤气罐一样的胖柯基。

北方大爷自来熟,甚至不需要林夕上前搭讪,大爷一句“姑娘大冷的天你怎么在风口站着啊,那个旮旯背风,去那儿等”。

林夕再夸一句大爷您的狗养的真好。

顺理成章搭上话。

曹昌肖兰在小区住了七八年了,家里还有个得了白血病的可怜儿子。

再之后,一家三口去了帝都求医问药。

前段时间回来了,曹家把房卖了,说是,换了大房子。

大房子。

摸摸狗头,目送大爷牵着狗慢吞吞离开。

林夕觉得,她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手机叮的轻响。

周凛问她到涪城了吗?有没有吃午饭。

林夕转身走进街边的小餐馆。

林夕对着麻辣米线拍照发给周凛的同一时间。

景山区新楼盘的电梯门打开,曹昌牵着肖兰的手走了出来。

“怎么样,这房子够大,够好吧?”曹昌神情兴奋,“150平,比咱家那旧房子大整整一倍!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大阳台,想种花花草草吗?……客厅也够大,到时候咱们买一张大大的地毯,再买爱心小家那种游戏桌,骏骏就可以坐在地上,在游戏桌上搭乐高了……”

提到爱心小家,肖兰本就蜡黄的脸色有些发白。

怕人听见似的,肖兰拽了拽曹昌,声音轻轻地,“昌哥,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夕姐帮了我们,我们这样,跟农夫与蛇有什么区别,我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提到林夕,曹昌瞬间变脸,“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咱们现在成了什么德行?你看看我那些同学,还有你那些同事,前些年,他们哪个比咱们风光,比咱们好的?现如今,各个都混出头了,就咱俩,一事无成!”

从帝都医院拿到骏骏的诊断书时,曹昌和肖兰也想过回涪城的,可只回来了一次就断了念头。

儿子生病,身边必须有个人24小时照顾。

这注定他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去工作,一个人全身心陪伴儿子。

在帝都,山水相隔,从前的亲朋好友只知道他们是一对感天动地的好父母,不会看到他们的落魄和狼狈。

可回到涪城,一想到他送到某栋大楼的文件是从前的老同学签收的,大汗淋漓送出去的餐是给小人嘴脸的前同事吃的。

曹昌受不了。

还有肖兰,她从前是小学老师,光鲜亮丽,温柔贤惠。

如今这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