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茂儿叫媳妇儿。

东北虎也叫媳妇儿。

“对。”周凛应声,“等老了,就叫老婆子。”

老婆子。

林夕勾唇,“那……老茂儿也当过兵?你们怎么认识的?”

周凛说的详细,可林夕一个字都没听清。

男人声音低沉,仿佛上好的催眠音符。

暖意从后背,小腿上透过来,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越来越紧,越来越沉。

眼前一黑。

林夕彻底昏睡过去。

周凛倏地停住。

起身走近,女孩儿沉沉睡着,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眼下泛着一层乌青。

显然,一夜没睡。

掌心探在被褥下摸了下温度,周凛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出门去了前院。

手机嗡嗡震起来。

周凛接通电话。

那头,程恪道:“Boss,已经查清楚了,丛凝展览馆的场馆所在地,租约即将到期。可那一片位于巴黎圣母院附近,寸土寸金,政府要求续约要20年起。”

“搬迁涉及到建筑物的地标属性,在丛凝女士已经去世的情况下,很难推进。如果续约,20年的租金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而且我查到,有人从中作梗阻挠此事。所以,丛凝展览馆那边已经联系相熟的代理,打算出售馆内部分藏品,好像……是打算闭馆了。”

“程恪!”

“在!”

“联系华国驻法大使馆,这件事,以官方名义去推进协商。丛凝是华国艺术家,她在巴黎有展览馆,所有作品在巴黎展览,是给他们面子!从中作梗?那些法国艺术家们都不想来华国办展了是吧?这件事,你亲自跟进,尽快落实!”

“是!”

林夕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

惊觉自己竟然聊着天就睡着了,林夕猛地回头。

就见周凛也沉沉睡着。

四五米长的炕,她在窗户的这一头。

周凛远远的睡在靠墙的那一头。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像是楼下的酒坛子打翻了。

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林夕起身推开窗,雪花漫天飞舞。

房顶上的老猴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忘了把它的果篮拎走。

红苹果和黄苞米上盖了白白的雪花。

衬着周围的苍山白雪,仿佛一副精心描绘的水墨画。

林夕静静地看着,呼吸间,心里的那些郁郁吐出大半。

“醒了?”

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夕回头。

周凛起身,搓了把脸,整个人精神过来,“走吧,回酒店!”

一路往村口的车子走,林夕一步三回头,生怕从哪儿飞出来个偷袭的雪球。

好在,没有。

车子驶向酒店,周凛接了个电话。

酒店门口再下车,周凛回头看林夕,“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

林夕心口一紧,“毛足鹭没事吧?”

周凛摇头,“大雪封山,明天进山的行程要推迟一天了。”

进山推迟。

那么,回程也会推迟一天。

对还不想那么快回帝都的她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坏消息。

林夕松了口气。

转身时,就听周凛道:“还有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