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少走过来说:“家里有急事?”
岑淮钰满脸歉意:“对不住,二少,家父病重,我得向您请个假。”
“没关系,你去吧,剩余事务先让朱副官帮你处理。”
岑淮钰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大哥正同大姐商量,得知父亲可能需要做手术,但由于年纪大,手术十分危险,需要家人自己承担后果,如果不做,也可以继续药物治疗,但一直醒不来也有可能。
家里最终一致决定,还是保守选择,做药物治疗。
林姨娘是跟老爷感情最深厚的,担忧得几晚没睡,岑淮钰见她面色憔悴,不忍让她强撑,自己年轻,便顶兰·笙上了,让她们歇一晚再说。
岑淮钰送了林姨娘回家,独自回到医院,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哪怕在医院,他也没看见周玉枝,听说自己刚来他就不见了,一看便知是故意避开。
这么些年,岑淮钰哪怕再迟钝,也已明白见不到周玉枝并非巧合,若是真想见,哪怕翻山越岭,周玉枝也会来找他,怎会被家常小事缠身。
岑淮钰忙了一整天,连副官制服都没换,就这样靠着椅子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岑淮钰半醒过来,他的嘴唇湿湿热热的,睁开眼,忽的对上了周玉枝惊慌失措的目光。
“你……”
岑淮钰一怔,又哑然。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俩都没说过话,岑淮钰其实有千言万语想问,但这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玉枝的面色不比林姨娘好多少,眼睛黑得仿佛要把岑淮钰吸进去,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
以往都躲着,今天事发突然,岑淮钰忽然到来,周玉枝只能急匆匆走开,却忍不住一直偷偷跟着他,看他与别人说话,看他焦头烂额地四处奔走,看得忘了老爷病重,更忘了岑家商讨,眼里只有美丽的心上人。
他的小宝,穿着高领副官服,身高腿长,腰身瘦窄,光影勾勒出墨黑的碎发和俊秀的眉眼,领口烫得平平整整,像一根挺拔的竹,光站在那里就把全世界的光都吸走了。
如此英姿飒爽,崭新的岑淮钰,从男孩变成了男人,他的亲亲心肝蜕变得那么出众,那么俊美,迷煞了他的眼,搅乱了他的心,看得周玉枝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大家都回去休息,周玉枝便有足够的时间,他在门外偷偷看一眼,再看一眼,越看越入迷,贪婪地盯着,脚底也仿佛生了根,没办法离开。
怕自己舍不得,连小宝走的那天都不敢去送。
怕自己忍不住跑去四川找他,想让他回来,又怕见了要分别,不知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会更痛苦,因此一面都不敢见,一点声音不敢听,更不敢跟他说话。
想你
这种刚开始生不如死的日子,过得久了,竟然慢慢地习惯了,只是他时常还觉得,身边跟着那个傻兮兮的男孩,自己伸手就能抱过来。
琳儿说他相思成疾,这样下去会得病,但这病他早就得了,从跟他的小宝相遇的那一天起,就越来越重,最后病入膏肓。
原本以为已经习惯没有岑淮钰的日子,可今天见了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习惯。
没有岑淮钰在,他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像只已经脱水很久的鱼,直到今天才终于回到水里,想起了呼吸是什么感觉。
“小宝……”岑淮钰听见周玉枝在叫他。
周玉枝的眼中充满了迷恋,两只胳膊往岑淮钰纤瘦的腰肢圈了过来,无比迫切地抱紧了,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岑淮钰也想周玉枝,但他看了眼还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岑锦钟,觉得在这里亲热实在不像话,把周玉枝的手扒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