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周南川感到很不满。
但也没在她做实验时打搅她。
陈老师送李北渔进十四中的时候,他双腿都在颤抖。
周南川见他这副样子,难免不想承认这位是他们的物理老师。
晨光斜斜打在他头发上,语气里带着点很明显的絮叨:“笔试后,进实验室,那些导线接头别攥太紧,去年有学生急着接线,把毫安表的指针烧了你手稳,但也得慢着点。”
陈老师顿了顿,又补了句:“量液体体积的时候,视线跟凹液面齐平,别图快。你脑子转得快,可实验这东西,多等一秒不碍事,错一步就得返工。”
李北渔“嗯”了一声,抬脚要走,又被陈老师拉住袖口。
他指尖还带着粉笔灰,轻轻拍了拍她胳膊:“别总闷头做,有拿不准的地方,跟监考老师多问一句,不丢人。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北渔眉眼冷淡地点头,视线转向周南川。
周南川也是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李北渔没说话,转身进入校内。
考场的铁门在考前十分钟就落了锁,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声。
每个考生在进考场前必须检查全身,以防带作弊物品。
后面一个考生必须在前面考生进去落座后,才能进来被监考老师检查。
李北渔走进来的时候,鞋底擦过水磨石地面,几乎听不见声响。
所有考生的鞋子都在入口处经过检查,避免鞋底纹路夹带纸片。
前后两个监考老师分别站在讲台和后门,胸前的工作证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着加粗的“严禁”二字,下面列着要求:严禁自带演算纸(桌上只有提前印好编号的稿纸,每页都要写姓名考......)等一系列要求。
说实话,复赛确实比预赛要严格得多。
李北渔站在门口,准考证拿给监考老师检查。
对方戴着白手套,指尖捏着证件边角,仔细比对照片上的人眼,连眉骨的弧度都没放过。
桌角的时钟秒针走动声被无限放大,每一次跳动都像敲在绷紧的弦上。
直到开考铃尖锐地划破寂静,整个考场三十个人的呼吸声仿佛在同一瞬间屏住,只剩下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均匀得像在执行某种精密的计时程序。
中途有人举手想换笔芯,监考老师从密封袋里拿出备用笔,全程举在摄像头范围内递给对方,连笔帽都没让考生自己碰。
李北渔眼角的余光扫过窗外,发现这层楼外站着巡考,制服上的反光条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一道密不透风的警戒线。
很快。
李北渔举起手,表示已经做好卷子。
监考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外面巡考带着她去实验楼。
每个考生都有单独一间作为考场。
还是如笔试一般的严格,不过这次多加了一件穿实验衣。
实验正式开始。
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头顶投下冷白的光,李北渔站在实验台旁,白大褂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
她没戴手套,指尖捏着游标卡尺的动作稳得像嵌在台面上的铁架台,目光落在量热器的刻度上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计时器的电子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她却像没听见。
调整滑动变阻器的旋钮时,指腹只轻轻搭着塑料外壳,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直到灵敏电流计的指针稳定在零点,才收手。
全程没碰过旁边的草稿纸,那些电路参数和误差修正公式,仿佛早就刻在了他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