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掠过是，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楚，大部分的石阶和长椅都空着，只有远处偶尔有两个人身影慢悠悠晃着，倒衬得江风更冷了些。

可能是觉得周南川背她时间已经够久了，她拍拍他的肩膀。

周南川微侧头看过来，好像在表示怎么了。

“我可以下来自己走了。”她温声开口。

周南川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

“其实，你背着我走一路已经很辛苦了，周南川，我不想麻烦你。”李北渔语气依旧细细的，“而且，你不觉得我挺重吗？”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调和别人讲话。

声音自己都听了浑身冒鸡皮疙瘩。

周南川没说话，而是把她背到石柱上，轻轻拖住她的腰，放在柱顶上。

那顶段挺宽的，能坐下一个人。

周南川就把她放在上面坐着，李北渔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问。

两人在身高上有明显差距，现在李北渔坐在石柱上，比周南川还高一些，她看人都是低头看的。

小雪又开始下起来，淅淅沥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

周南川视线直直看着李北渔，一板一眼一本正经，但他耳尖的粉红和他发颤的语音，表现出他现在的不平静：“不辛苦，不麻烦，也不重，还有，李北渔，这是我自愿的。”

无论是请你吃饭，给你擦碗筷，帮你打群架，背你回家，付你买东西的钱等等，这一切统统都是我自愿的。

说完后，周南川呼吸都暂停住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落了整片星河的碎光。

他在等待李北渔的回答。

雪下得密了些，簌簌落在两人头顶。

李北渔睫毛颤了颤，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雪，第一次对除家人和朋友外真心实意露出她无比真诚的笑。

像初春湖面刚化开的第一缕水纹，连带着她长期来的淡漠都融了些。

她伸出手臂，微微倾身，环抱住周南川的脖子。

周南川被她这动作惊得一愣，整个人都懵了。

李北渔把脸埋在他颈窝，他身上的气温越发浓烈，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

雪花落在他们交叠的肩上。

周南川专心致志听李北渔的动静。

好半响后，她才开口说话，声音因为堵着，有些闷闷的：“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而恰恰这时，明明离过年只有几天，不知道哪家在放烟花，轰隆一声炸开在夜空。

和周南川现在的心情一般。

**

周南川送李北渔回了家，肖宅管家撑着伞在外面等着，看见李北渔是被周家少爷背回来的，微微一愣，随后赶忙上前，接住李北渔。

“小姐，这是怎么了？”

周南川其实想送李北渔进去，但她在门口看见管家后，拍了拍周南川的肩膀，“到家了，放我下来吧。”

周南川有些不情愿，“不要。”

李北渔没说话。

周南川妥协，他撇了撇嘴，看起来很委屈地在管家过来的时候，把李北渔放下来。

放下来后，周南川理了理有些皱的衣服。

李北渔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雪，“肖伯，送周少爷回家。”

肖伯看了眼李北渔，有些犹豫。

“我没事，你先送他回去。”李北渔道。

周南川站在原地，抿唇没说话。

小姐发话，肖伯也不好说什么，送周南川回去。

路上，周南川很想一步三回头，但碍于肖宅管家在这里，他不好转头看。

幸好是没回头看，不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