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与继母盛氏有?了亲生孩子,一家子相亲相爱,少了他一个, 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夏眉可以逃出去, 靖远镇的百姓们可以免遭屠戮,他对得起小枢哥哥的信任与嘱托,也对得起身?上的淮阳侯府血脉, 更不?堕亲生阿爹的过往威名。
当然,若硬要说一个遗憾的话, 景璟也确实有?一个遗憾。他前十?六年循规蹈矩, 厌恶自己双儿的身?份,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以至于什么心?思都深深地隐藏在心?底。和小枢哥哥认识以后, 他改变了, 但却?没来得及像小枢哥哥那般潇洒、恣意过一次。
他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这遗憾在当下的环境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罢了。回首过往一生, 景璟觉得自己热血过、勇敢过、努力过,实际上就算此时死在异族人手里, 也算得上圆满、不?枉此生了。
只是当背后紧追不?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而前方不?远处却?横亘着?一条由西南方向往东北方向流淌、正?好拦住他去路的宽阔长?河时,景璟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他忽略了北地的地理状况。
他该往东北方向跑的。那样虽然调虎离山的意图会暴露出来, 但只要他骂的难听,还是可以把异族人引的全跟着?他跑,他就可以把时间拖的更长?些, 给够夏眉逃跑的时间。
“哈哈哈哈, 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身?后异族人嗷嗷甩着?马鞭,马蹄声越来越近,狂笑声在西风烈烈的雪原上如一把锋利铁爪, 在景璟的心?脏上越抓越紧。
“下马投降,老子给你们留一条全尸。”北边雪原尽头,马蹄声滚滚,图塔也带着?人一脸兴奋激动地沿着?云河包抄了过来。
景璟看了一眼眼前的河流,宽阔无边,大冬日的竟没有?完全上冻,除了靠岸的地方结了层不?薄不?厚的冰,中间部?分并?未被冰层完全覆盖。
他想,要不?干脆驾着?马冲入河中,以免落入异族人手中被践踏羞辱、折磨致死。但一低头看到胸前只有?半身?的草人,担心?这一跳一了百了,异族人发现?草人不?对,就会立马返程去追夏眉……
异族人马背上长?大,极擅骑术,他一直苦练骑术,都没能和异族人拉开距离。夏眉和李留一匹马要坐两个人,李留又是个骑马的新手,怎么可能跑得过异族人。
一定要为他们多争取些时间。
只犹豫了一瞬,景璟就一咬牙,忍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惧怕,控马转向沿着?河朝西南方向冲去。
“哈哈自寻死路!”异族人打着?响亮的呼哨声,立马兵分三路,一路七八人朝南,一路五六人朝东南,一路沿着?河朝西南,打算从三个方向上将景璟包抄在云河边上。
景璟不?停地控马转换方向,在异族人三个方向的逼近中,挪腾闪躲,左冲右撞,意图抓住异族人速度太?快来不?及转向的漏洞来突围。但他孤身?作战,敌方又是二十?多个精于骑术的壮年男人,除非他突生双翅,从空中突围,否则在一面是河流,三面是追兵的情?况下,他怎么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在他又一次冲破了某一方向的拦堵,打算再一次尝试突围时,背后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人一马。
图塔带着?人到了。
长?长?的马刀从图塔手中砍出,一马刀下去,他身?下的马后腿断裂,鲜血迸溅,哀啼了一声后,抽搐着?栽倒在地。景璟闪躲不?及,跟着?一同倒栽葱栽在血泊中,被围上来的异族人拿着?刀架在脖颈上,一动不?能动。而他身?前的草人也因异族人刀锋划过,布料破裂,麦秸秆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其他人在近距离与他交锋时,就发现?了他怀里的东西不?是人。但图塔带着?自己人一路追在身?后,距离也一直是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