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轻唤足够引起饮酒的主人注意。

袁野觉得还不够,他扬起笑容表达歉意,“很抱歉动了你的厨具,早上没有看见你。”

“”

不被理会,袁野继续询问,“我能借宿吗?我来的时候向导说旁边几百里都没有人。”

青山的长发有些凌乱,鸦羽似的发丝遮挡视线,他只觉得眼前的人聒噪。

伏特加酒瓶碰撞出声响,手背的异形图案与冷白色的脖颈形成对比,艳丽诡魅,尾音像在愉悦的叹息。

“这代表你死在这也没有人知道。”

袁野手在轻微发颤,兴奋导致的,他笑得爽朗眉眼上扬,从来没有感知到这么不掩饰,这么直白的攻击性。

他十九岁辍学去国外跟黑人白人练拳,到后来跟签了生死契的“斗士”搏杀。

袁野就喜欢濒临死亡的危险,没有男人不对危险事物着迷,人性劣根。

袁野管这叫一见钟情。

他抬起手替青山撩开那几搓长发,指尖触碰到的睫毛很浓密,冷若冰霜却无法掩盖眉眼的颓靡,暗无天日久了,看见一点光明都容易觉得刺眼。

“住这要给钱。”青山半阖着眼睛,嘴里含着的烈酒辛辣,伏特加酒瓶在地面滚动。

“数目你定,我只想留在这追求你。”袁野站起身弯腰亲吻了下青山的手背,他是莽撞直白藏不住心事的疯子,是在冰天雪地里被蛊惑的旅人,“方便告诉我这上面画得是什么吗?”

青山睥睨袁野,算是起了兴致,“一条河。”

袁野抬眼,目光温柔像在和情人耳鬓厮磨,充斥光亮。

“我以前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条河,没有哪条比这更美。”

青山没忍住嗤笑,他的指尖抵住袁野的额间,细细审视完毕后轻微摇头,觉得货物不大满意。

“你想和我做爱。”

袁野点头,“当然。”

“你还不够格。”

“我知道。”袁野伸手抚摸青山的面容,小心翼翼,心脏那端猛烈跳动。

青山的眼睛很多情,里面有雪色,有冰冷的寒风,更有袁野势在必得的表情。

“青山,我想留下来陪你。”

屋主人不为之所动,伏特加的气息浓郁,重度烈酒,他站起身拿起墙壁上悬挂的猎枪,“我祖上打猎为生。一个借宿的外乡人如果死在冰河里,早年会被当成冰雕纪念。”

“不想死的话,雪停了你最好就走。”

青山抚摸猎枪的动作很暧昧,比什么时候都轻柔,他懒得用正眼看袁野,也懒得去浪费时间。

袁野扭头看厚窗户外,反正什么也看不清,他喃喃自语。

“那我希望别停。”

袁野番外:(三)

把越野车里的行李整理出来。

袁野扛在肩膀上,也只犹豫了几秒钟,他顺带取走那本《自深深处》。

熄火的吉普车变成大自然一处装饰,彻彻底底融入雪景里,冰雪琉璃世界,极致的白色和火红色的车形成鲜明对比,大雪皑皑早已掩盖火焰颜色。

这辆吉普曾经开往过很多地方,回头率百分百。

青山站在雪地里抽烟,睫毛抖个不停,毡帽顶全是雪,手上戴着黑手套,长烟因为气温太低而点不起,只能嘬几口烟味。

袁野安置好行李后出来找他,顺便替他把肩膀和帽子上的雪都抚干净。

“对岸就是俄罗斯。”

“嗯。”

“我几年前去那为了看贝加尔湖,向导边开车边喝酒,被我揍了一顿才消停。”袁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戏谑的,不值一提,因为和前任走过的路他大部分在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