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去玩的?而且蒋之琮那是什么人,想知道来龙去脉还不容易吗?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扯谎的好。
于是他又迅速换了一副面孔,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道:“蒋爷,我那孩子年少不更事,都是我出的主意,如若您要责怪,只怪我就成了,都是我的主意!”边说着,边抬手抹眼泪,在擦眼泪的时候,眼睛还从手指缝里偷偷观察蒋之琮的脸色。
蒋之琮一直默不作声,由着沈万四在他面前唱念做打。
等沈万四止住眼泪鼻涕和话头,他才慢慢地开口道:“沈悫怀孕了。”
“刚刚……身下见了红。”
“这!”沈万四被这两个消息惊得脑子一嗡,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蒋之琮又紧接着道:“是刚才惊着了,现在已经无事了。”
“……”沈万四张了张口,三步并作两步欲走出门去,嘴里说着,“我去看看他。”
蒋之琮止住他:“他没事,现已经睡下了,大夫说他不宜再惊动。”说完,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而我叫沈伯父来,是有另一事相求。”
沈万四被沈悫怀孕的事情砸得有点懵,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闻言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蒋之琮,道:“你说。”
蒋之琮敛了敛睫,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看着沈万四,慢慢道:“是这样的,蒋家……想和沈家结成秦晋之好。”
沈万四的眼珠子像被线串了一样对眼似的盯着蒋之琮瞧。
啥?他听见了什么?啥秦晋之好?
蒋之琮语速慢慢变快:“我这有一式两份婚书,是早就写好的了,您可以看看……除了婚书,我想,青城日报那里也可以刊登一份婚姻声明文章……届时,还得麻烦您把沈悫的庚帖,换给我……”说着,他把那卷着的大红婚书递给了沈万四。
沈万四像泥胎木偶一般接过,上面有蒋之琮苍劲有力的字,确是他亲笔写的四六文章,里面不但写了他与沈悫结成夫妻之事,还约定了蒋家家产俱分归沈悫所有,就是蒋之琮死了,沈悫亦能挟一大笔钱与铺子离开还作自由身。
这婚书一写,便是有法律效力的,届时沈悫若要状告蒋之琮,也是有理的,更别提蒋之琮说还要在报上登婚姻告示……这小子,疯了不成……
“……”沈万四像烫手似的攥着那红婚书,后背汗淋淋地和下雨似的,很快后背的薄白衬衫就湿漉漉了一片。
他唇焦舌干,慢慢从口里衔出几个惶惶的、含糊的字来:“蒋……这不成……这太、太……”他的语速像斩断了线的珍珠串子,那一颗颗蹦跶到地上的珍珠就是他吐出一颗颗字,终于那珍珠串子被串好了,他嘴里的话逐渐润滑连贯起来,沈万四猛吸了口气,对蒋之琮道:“蒋爷,沈家福薄,无法承您的厚爱。”
蒋之琮那边静了片刻,随后道:“沈伯父不愿意么?”
“……”沈万四咬牙,他当然不愿意,从把沈悫送到蒋之琮身边开始他就不愿意,他一直只希望他的小雀儿能有个自己爱的人,而不是去战战兢兢地伺候人……
但他那时能拗得蒋之琮么?不能。但现在又有点不一样了,他心里有点微弱的希望,寄希望于那看好他做橡胶生意的高官,说不定那大官人愿意救一救他可怜的雀儿,看在自个儿给他奔波卖命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