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了点头。

青瓷大喘了口气,连道阿弥陀佛,又低头抹泪道:“那便好、那便好,如此这般,只希望蒋爷大发善心,能放过你……好让我们一家子团聚……”

沈悫咬着唇沉默不语,他心神不宁地替姨娘擦泪,又安慰了她一会,最后才送姨娘离开。

青瓷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他又惊又喜又忧心,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终于到了要逃离的时候了,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他应该如何说服陆疾容,与他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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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沈悫打开了通讯机的消息页面。

他昨天给陆疾容发了一堆消息,陆疾容一条没回。

沈悫气得眼睛鼓成鱼眼睛,他恨恨地想:这人忙什么呢!都不理他……难不成打工连晚上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压根就不重视他、不想回复他?

蒋之琮当然不是不想回沈悫,他实在是被一堆烦事缠身,被折磨得不能脱身。

先是阮为钦令人在常议会上假模假样地提出议案,要把他重新调回中央参军处,蒋之琮给推掉了,他又不傻,参军处现在是阮为钦的天下,他去了实在不明智。

然后是,原本昨天会议结束他是准备和郑先生等人秘密商谈的,又被一位官员拉去会食,以自己的身份还不好驳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跟着去了,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才回到住宿酒店,商谈会议就挪到了第二日。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会议牵头人宋总长敲定了说在船上开会,那船飘飘荡荡地行使在护城河上,非常颠簸,但也没办法,为了躲避阮为钦的耳目、避免聚众集会的嫌疑,他们只能如此行事了。

郑先生提前租了船,船夫是不上船的,缺一个摇船的,而林委员长会摇船,因此乐颠颠地主动请缨、跑到前面去摇船了。

“……”蒋之琮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远去的林委员长,觉得这老头笑容未免太过灿烂,简直摆明了就是不想开会。但他心里不知为何也有点微妙的羡慕,头一次痛恨自己没学那驱船的本领。

会议事项进行到中途,蒋之琮的电话响了,他的电话从来不响,除非是沈悫打来的,而沈悫甚少给他打电话,无论是给“陆疾容”还是给“蒋之琮”。

于是他出去接了。

那边接通以后,沈悫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边怎么这么吵闹?还有水声?”

蒋之琮面不改色:“在码头给人搬货呢。”

沈悫立刻心疼了,要他多多注意休息,还问他现在是不是很忙、自己先不打扰他了,蒋之琮立马道“不忙”,让他有事情便说。

闻言沈悫踌躇了半晌,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陆疾容,我过一阵子要去中城了,你要跟我一起走。”

蒋之琮的手陡然握紧,他慢慢道:“……什么?”

说话间远处的鸽子呼啸而过,河上正好驶过了一搜巨大的船,船身传来的嘈杂声音盖过了电话那头沈悫的声音。

等嘈杂过去,沈悫的话语才重新传入蒋之琮的耳朵里。

“……所以,我要离开蒋之琮,前去中城,陆疾容,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蒋之琮略闭了闭眼睛,语气冷淡道,“这事,等回去再说吧。”

沈悫敏感地察觉到了陆疾容语气的变化,他小心道:“你是不想和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