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只见他白色的裤脚上沾染了淅淅沥沥不断流淌的血。
他惘然地想,这血是从哪儿来的呢?
……
那是他的第一次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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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那一脚把天阉踢晕了十来天,期间家里人都以为醒不过来了,就去何家闹,何自山头上涔涔冒着汗,只摆手说和那不孝子早没关系了。那家人说他们自不管,只知道踢人的是何家人,因此只找何家。甚至还去都督府里讨说法,把何自山气得躲在家里科科敲烟灰。
后来过了几天那天阉醒了,看起来没甚大毛病,何自山偷摸打听了,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婚事自然也告吹了。
何崇自然知道外头这些风风雨雨,他亦受到波及,连申批条子的时候都受交通部的白眼,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只专心致志给流产虚弱的景然养身子。
流产后的景然瘦了整整十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何崇非常心疼,每每做了汤水喂给他,但景然都喝的很少。
除此以外,他这几天还每日叫医生来瞧,医生检查的结果是景然是自然流产,又欲言又止地表示患者年纪有些小了,实在不宜有孕,何崇记下了这话,又问医生一些问题,医生的表情愈发古怪,最后只吞吞吐吐道了一句:“你们这种情况……要真有了要留下,还是很难的,而且他身子不甚好,最近还是不宜让患者再有孕……”
何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心道现在不成,那便以后罢,也得让景然好好养养身子。
景然能够怀孕,这对于何崇来说无异是意外之喜,他虽不喜欢孩子,但耐不住小少爷喜欢,过年的时候景然最喜欢给一大帮亲戚孩子发糖葫芦和小红包。何崇潜意识里总觉得,若景然有了和他的孩子,必然也会极喜欢那孩子。
这个想法带了个勾留在了何崇的脑子里,是以后景然痛苦受难的来源。
除了照顾生病的少爷,何崇也已烦透了何自山的指手画脚与自作主张,尤其恼他给景然配婚这一点,他被父亲逼得没法,眉头一皱,脑子里冒出个“引狼入室”的雏形计划。
只这计划风险大、成本高,也不一定能够成功,不成功他就必然会被赶出何家,得做很长时间的丧家之犬,何自山就是再疼儿子也不会容许背叛。
而他要走,是一定要带走景然的。
想到这,何崇不由得低了头,亲了亲尚在昏睡中的景然,在心里无声地问他:无论怎样,你都会和我走的吧?
不肯也不行,你是一定要和自己走的。
第143章 燃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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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对着镜子安静地坐着,他对着这镜子已经凝视了十年,这镜子旁边贴着的粼粼光纸早已经变得不亮了,这十年里,他做了五年脔宠,做了五年妇人,他是何崇的妻子,也是何崇的弟弟,更是他的掌中玩物。他逃跑过几次,也尝试自杀过,但最后还是回到了何崇的手心里。
而他总会想起过去,想起那些可能会完全改变他命运的选择。
如果当初他没有过年回何家,如果当初他年宴没喝酒,甚至回到最初,如果他当初没有对何崇动心,如果他作出了另外的选择,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
何崇完全掌权的那段时间对他完全是噩梦。那日蒋家与何家再次火并,他的兄长引狼入室,联合蒋家之人对付何家,使何自山一举被拉下马成为阶下囚,最后杀父囚弟。
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在谈论那晚的何蒋之争时,都会叹息摇头,叹何自山枭雄一世,临到头居然被自己找回来的私生子背刺。
那夜城楼的旌旗换了一面又一面,号角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这青城都府易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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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何崇只觉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