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所以他的声音也低,低得不像一个半夜走进名义妹妹房间的伪兄长,像对情人低语邀请。
“没睡?”
谢度泰然自若到阮杳怀疑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这样半夜站在床头盯着她,难道是什么很正常不过的事吗?
谢度端起床头柜上的牛奶,看床上的人完全像是被云朵围绕,从合适她的新换上的淡粉柔软床单上坐起来,警惕戒备地盯着他。
谢度将那杯牛奶又堵到她面前来。
阮杳想逃,手却不得不接过。
那种怪异的被网笼罩的感觉又浮现上来,阮杳不确定他现在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只好等着谢度先表明来意,老实捧着她的那杯牛奶,闷闷喝完。
可直到喝完,谢度也只是把她方才床头的糖拿走一颗。突起喉结似乎在吞咽包裹糖果的唾液,在阮杳面前滚动,发出咽下去的声响。
头皮有点发麻,好像谢度吞的不是糖是别的什么,阮杳咽下口水,只能像从前一样无害回答:“正准备睡了。”
潜台词里的免打扰应该很明确了,但黑暗中他只是俯身,手指不紧不慢贴上阮杳脸庞,擦掉她唇角的水渍。
阮杳屏息,窥见谢度喉结吞咽得有点急,像沙漠里渴到极致的行人,一瞬她心都发麻得抖了一下。
她很想问谢度自己知道吗,他现在看人的目光像看标沿虚线拆开的餐盘蛋糕。
“记得去漱口。”谢度话语冷静简短到同那张脸分割,残留在阮杳脸上的温度分明还是滚烫的。
阮杳僵硬着不敢动分毫。颤抖目光才发现谢度左侧额头有伤,不算轻,往下挺直鼻梁更无端透出浓重欲色。
血腥味。和昨夜噩梦一样的气息,阮杳瞳孔缩了下,直觉在拉响警钟,手机屏幕恰恰亮起一瞬,微信提醒着苏隽新发来的消息,在昏暗房间里尤为明显。
他说成盛这边有点问题他最近就不回公司了,阮杳在公司有事就找王乐。
谢度目光精密捕捉着阮杳呼吸频率的变化,眉眼昏沉流淌,影子尽数舔在阮杳脸上,问:“不回?”
很冷淡的声音,反问更接近于祈使命令,像风雨欲来前的宁静,下一秒就会动手把她整个提起来丢到床那头去。
阮杳手下意识服从点开,睡前临时百度的页面,特意放大看过的谢度照片就这么堂而皇之展现在本人面前。
房间里就这一个光源,阮杳确信那一瞬有什么滑腻如舌尖的东西沿着她眼皮轮廓舔了下,和昨夜梦里端详下口的怪物一模一样。
她有点呼吸不过来,嗅觉传来一种冷冽味道,跟她那条睡裙味道如出一辙。
现在她全身都是这个味道了。
视觉被剥夺,嗅觉被侵占,阮杳在谢度眼皮底下几乎要发不出声音,回了个无关紧要表情包。
她声音在抖:“哥哥,这么晚了是还有什么事吗。对了,我看这两天谢叔叔都在忙,我就先回去吧。”
谢度手背从她手背擦过,蛛丝般悚然触感流窜进四肢百骸,他影子也跟随着变化,痴迷般沿着她发尾一寸寸摩挲。
他声音正常,没回答她的话:“你不喜欢喝牛奶?”
“不太习惯。”
一只手将她脸颊的发别在耳后,取下那个夹子。指头碰过柔软耳梢,阮杳幻觉自己能感觉到他指腹在兴奋得颤,汗毛倒竖。
“你应该喝一点。”
在彻底失态前谢度站直身子,毫无征兆吻了一下那个发夹。随后在阮杳震惊表情下看向她潮湿唇瓣,舔过牙尖:“你很着急回去。但暂时不可以。”
这不是商议,是种截断的命令。
阮杳呼吸发抖的坐起来,腰肢在人面前蜷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