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谁是?阮杳语塞,谢度已经接过张姐手里的红花油,手掌整个包裹住阮杳脚踝。
衣冠济楚的人半跪在阮杳面前抬起她的腿,体温和力度揉杂,阮杳经不住手搭在他肩上,鼻腔细小哼了两下。
她压着唇珠,忍不住小声说:“轻点。”
苏隽无声盯着这一幕。
他们之间有种莫名的熟络,像在暗处才会展现的关系。
阮杳纤细羸弱,似有若无的病气更让人白得晃眼,脖颈细长,线条连到肩头骨头,此刻在谢度面前弓起些,好看得人回不过神。
往下腿肉陷在谢度掌心,弧度漂亮极了。膝盖内侧还留着极淡的指痕,一点小巧的痣就横生在痣痕上,谁的指痕?
苏隽话说不下去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弯腰要去给阮杳把鞋子穿上。
他一半跪下来,就成了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并排堵在阮杳面前,乌压压遮住面前所有的光。
谢度垂眸,苍劲腕骨横亘其中,不着痕迹挡住苏隽。四只手无形较量着挤来,争抢先被阮杳看到的机会,让画面变得狰狞。
阮杳微微吓到,摆摆手示意不用帮忙。
红花油的味道有点刺鼻,阮杳吸吸鼻子,心想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捏住她的脚。她腮肉微微鼓起些,自己避开伤把鞋子穿好。
苏隽扑空不虞,脸色冷得吓人。只有看见谢度掌心也空了,眉头才展开一丁点。穿个鞋三两下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阮杳只一丁点大,先前又不是没抱过他,别说是坐在这给她穿鞋,就是坐到他头顶上去思绪古怪卡住,苏隽不自在移开视线。
他冷着眉眼,语气不太好的问:“这次又不是夜跑,怎么摔的?”
“嗯?说话,阮杳。”
阮杳像被他吓到,扶了下他的手。
谢度视线扫过两只手短暂触碰到的地方,日光从挺直鼻梁上滑过,又被这人晦深的眼恐吓走。他指头在阮杳膝盖上点点,手掌漫不经心合拢,仿佛回味某种弧度触感。
面前两个人的脸色都差得能滴墨,苏隽逼问语气更带着对她从前撒谎心知肚明的嘲讽。
阮杳不是很想在这时说是被谢度吓到,还吓得鞋都摔没了,含糊嗯嗯两声。
苏隽咄咄逼人:“是没注意到台阶吗?”
小洋楼装潢贴近英式风格,阮杳坐在沙发上再漂亮合适不过,精致得像八音盒的玩偶。可惜面前多余人挤在那,碍眼的很。
谢度懒抬眼皮,生生横插在他们谈话中间:“讲话投入,忘了看路。”
“我怎么还不知道你们有那么多话聊?”
目标仅是让阮杳计划失败,而要玩点刺激的心照不宣的东西,最好该是在无人桌布下隐秘行动,不该把话讲得太满太清楚。谢度该知道这一点的。
但此刻他兴味啊了声,舔唇微笑:“她没跟你说过?”
阮杳手适时捏紧,脊背紧绷着。
苏隽盯着她陡然紧绷的神态,牙尖用力咬住唇肉。
说什么?阮杳能有什么跟谢度说的?
苏隽垂着的手近乎失控握紧,显得谢度愈发从容有余。
谢度眉尾挑起几分,声线缓慢将她包围:“不然你自己跟他说?”
说什么?
谢度手还在往下压,视线衔着她脖颈,吊诡得像是无法忍受地下关系,刀尖亲昵贴在她脸侧要一个人前的名分,将她往下困得更深。
阮杳咽了下口水,撑在椅子上的手渗出了些许薄汗。
气氛紧绷得如逼在喉口的剑,两人隐秘或燥戾的目光,明或暗尽数交锋般落在她身上,又一齐落到她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