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命的叮嘱管好嘴。
府上的消息悄然变了风向,关于院里新嫁来的阮杳一下从冲喜新妇,变作是她爱恋纪临明终成眷属,身份也无形从大小姐传成二小姐,只怕再用不了多久旁人嘴里就只剩下对着新鲜事的好奇,都忘了当初冲喜这个名头了。
何青记着公子的叮嘱,掂量这消息应当是种好消息,没有阻拦。
只在夜里纪霄回来时汇报了此事,道:“公子放心,此事都按照公子吩咐去做了。您让属下注意的那个丫鬟果然是有些问题,她想要在纪夫人面前提及替嫁的事,属下已经拦住她要说的话。”
“只是没想到阮姑娘竟然会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好在公子您先前同那位先生说过几句,有福气和卦象在前,纪夫人只罚阮姑娘在院中禁足,应当也罚不了太久。”
“虽少些自由,但接下来的事应当牵扯不到阮姑娘了。”
“给那位先生的金银放在布衣匣子里,那位先生同往常一般照旧收走了。”
纪霄略有些疲惫,听到这话唇勾得讥讽,眼中嘲意遮不住。
他影子浸在血色中才被捞出似的,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暗处。屋里没开灯,只有前些天阮杳成婚时院口布置的红绸红灯笼还没拆,折射出红艳艳的沉光,落在黑夜里喜庆得如血在淌。
整个纪家信服无比的道骨仙貌,不过也只是见钱要用乾坤八卦布装模作样包起,再收下的俗人而已。钱能驱使他说东,自然也能驱使他说西,仅此而已。
“看纪夫人的手笔应当要对阮家下手,已经去查阮家嫡女婚约对象了。属下先一步查清了,那位阮莹小姐的婚约对象王公子今年科举,在学院里风评素日便不大好,稍加打听便能知晓他试图走歪门邪路的消息,只怕这次科举不会让他如愿了。”
“阮家将来要出丑事,纪夫人应该也不止于此,好在没有继续对阮姑娘下手的意思,对外也只传阮夫人从前爱慕大公子说过的那些话。”
“无非是要传成佳话将夫人的位置抬正些,把原是阮大小姐嫁来的消息洗去。左右阮家名声不大,要遮掩也好遮掩,这种好消息属下就没有去阻拦了。”
纪霄捏捏眉心,看向院门摇晃的喜字冷不丁问:“你觉得这是好消息?”
“嗯?”何青有点茫然的抬头,阮夫人既然嫁过来,拉近她同纪家、同大公子关系的话当然是好消息了。这话传出去,冲喜的名头弱化许多,来日大公子归京率先听闻此事,对阮夫人的印象也会好很多。
夫妻感情总是需要机会培养的,有助于夫妻琴瑟和鸣的消息,怎么不算好消息了。
何青有点迟疑:“公子的意思是不是吗?”
“算了。”
纪霄像是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蠢,放弃追问,手握成拳贴在眉心上沉默片刻,不打算再跟进此事。
何青见纪霄这般,自然要退下,退到门口前听见纪霄问:“她还好么?”
“公子您说阮姑娘?”
“属下瞧阮姑娘表情没什么别的,只是进去前总盯着属下脸看,属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纪夫人手下人在门口守着,属下不敢擅作主张多嘴去问。”
阮杳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盯着何青看。
那他的嫂嫂盯着何青看什么,是知晓何青是他手下的人,分辨出此事有他的手脚在。是想要见他临时有事找他,还是如在阮家在不安中下意识靠近他一般,只是被禁足的无助中希望他能帮衬一二。
左右她那样爱慕纪临明,为何不提笔写信送往边关,让她高风亮节足智多谋的夫君相助,救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