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事,直说:“大嫂说笑了,我不比大嫂娘家就在跟前,这是十几回才盼来一次人。大嫂不一向是个爽利人么,这般听起来倒像吃老夫人的醋,吃味了。”
二房夫人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向来不参与这种争锋。还在犹豫该怎么劝劝时,那两人又含沙射影说起分家的事。
原来是大房屡次找三房帮忙提拔,都被不痛不痒推回去,中馈之权又碰不到,一怒之下打起分家算盘,也是以此为要挟。
老夫人尚在,谈分家岂不是让人笑话,颇有点占不到理就耍无赖的样子了。
阮杳含着茶润嗓子,总算知道昨夜崔时聿那股疏离矫正她的劲是从哪来的了。
正说着,却见外面嘈杂声靠近,门帘撩起时阮杳一眼就看见最后面的崔时聿。
他大抵才下朝,一身绯色散花官袍,金钑花革带束着腰薄肌,光影落错在挺刻眉骨上,尤其惹眼。
撩着眼皮随意望来一眼,阮杳撞进他眼中才露出点笑,无声唤了句表哥,就被后面大大咧咧走进来的崔泽言挡住。
后面还有几个阮杳不曾见过的面孔,原来是刚新婚不久的二房长子携妻向老夫人请安,恰好遇见崔时聿两兄弟便都一起进来了。
阮杳不便多看,垂眸安静坐着。他们说起家中什么事来,崔时聿少言,散散漫漫往那一站,视线都没偏斜一下。他不说话,有些意思也总要送到他面前过问。
只有闲人崔泽言看见阮杳时眼睛亮亮,显然是有话要讲。
等人都散了,阮杳松口气去外面,想关心崔时聿他伤怎么样了。没想到目光再度望过去,崔时聿只散漫低垂视线,并不与人对视。
就连魏符都注意到阮杳看来了,崔时聿偏偏凝神不语,目光就算掠过,也只是淡漠垂着,看她跟看旁边石墩子一样的眼神。
窄狭眸子沉着,眼尾扫出的弧度显出几分不近人情。
故意装什么生分,昨天抱着他手时可不是这种表情。阮杳捏紧披风带子,眉压着目光像要咬崔时聿一口,等他出来的时候人却被快步跟上的崔泽言堵住。
“小表妹,小表妹!”
崔泽言很是兴致勃勃的站到面前来。
他今儿换了身湖蓝长袍,腰间装模作样挂着玉佩,外头披着银狐轻裘,看着倒真像什么文弱贵气小公子。只是一开口,那种感觉就散了:“小表妹,你不知道,我昨儿回去可习书到半夜了。”
这骄傲语气听着好像那种叼到树枝后,兴奋带回来给她看的小狗。
里堂中老夫人似乎单独对崔时聿说着些什么,阮杳心不在焉嗯了声,崔泽言不大满意她的反应,强调:“是勤学苦读到夜半三更!”
是要夸他两句的意思么,阮杳撩起眼皮,余光晃过片绯色衣角,觉察到崔时聿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两秒。
阮杳眼睛亮起些,唤他: “表哥。”
崔时聿偏过头,只先看向着她和她身边的崔泽言。两人说话热忱,再这样一同望来,倒显得他们像是一党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