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没想到把自己交代出去。

眼看崔时聿疏懒坐下,两条过分修长的腿随意撑起,好像他要人性命也只是眨眼的事。王大人眼皮狠狠跳起来,忙拱手垂眼:“下官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敢污崔大人耳朵。”

崔时聿漫不经心将烛火拨亮,折戟歃血似的眸子便更沉,火烛在他垂眸中倏忽熄灭,鬼气森森:“我竟不知,照磨所一个负责照刷文卷记录赃赎的文职,有什么事要办到那去。”

“我下官”

“年关将至,各处都繁忙,”崔时聿撩袍起身,怠倦从王大人身边走过,嗓音低低皮笑肉不笑的,“王大人还是珍重的好。”

王大人袖袍发寒,哆嗦着伏身崔时聿已经不见人影了。

风雪颇大,崔时聿裘袍上很快落满风雪,高挑影子落在雪痕之上,似矗立于此的出鞘剑。

魏符在其后撑伞,低语:“大人,如今新帝根基尚且不稳,又在革新关头,与那位慎郡王有所牵扯不是好事。”

“您手臂又在那时受了伤,那位王大人骤然问起此事,恐居心不良,可要去审问清楚?”

一缕雪轻盈飘到崔时聿眼前,他眼眸眯起瞬,屈指接住。

雪化为冰水,莫名叫人想起它化在阮杳眉眼间时,她眼睫抖下朝他看来时的湿润。手上的雪同样化开,崔时聿皱眉,把雪水掸了出去。

“大人?”

“不用。”

新帝登基不久,在朝威严不重,故需频繁提拔新人来巩固自己皇威。众人皆知在新帝登基前皇亲王的权势就有隐隐压倒帝王的趋势,如今皇亲王独子慎郡王算得上安分守己,新帝表面不说,忌惮却更深。

如今又在革新的关键。今日阿谀奉承的都管郎中杜大人,就曾委婉提出手头事情太多,又要遵循新帝口谕为什么考核忙碌,实在叫苦连天。

只怕是平时散漫玩乐惯了,骤然抓紧才如此不适应。

可想而知先前大部分为官是如何拖沓享受,若说慎郡王跟那些反对者勾连一派,倒能解释今日那马车为何会在崔时聿追查时横挡在面前了。

对方虽没报上身份,但侍从的服饰姿态都没丝毫伪装。崔时聿低语:“找人盯着王撤,若有异便上报。”

魏符应下,二人回到院子,寂静雪夜里只有房间点着两盏勉强照亮路的灯。

竹叶簌簌,崔时聿习以为常踏雪而行,在书桌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