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写得歪扭的崔泽言晕乎乎点头,已然是被她三言两语堆得昏头昏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只怕现在阮杳说要他把那马车送他,崔泽言也只会摸摸后颈说成,你一个人驾马车多累,再送你个车夫吧。
崔时聿森冷开口:“崔泽言。”
低低擦过耳边的声线,阮杳寻声转头时有鹅毛雪飘到她眼睫上,她簌簌眨眼才看清步履缓缓的来人。
青年肩宽适中,身形修长得明显,出鞘之意令风在眼睫间化开,分不清是雪还是那人面上的冷色。
入目靛蓝暗纹长袍或是把腰束得窄紧的双绕皮革腰带都成了背景,满眼先全是雪色中那张冷调的脸,颜色尤其深的眸子。
风雪拂面,崔时聿袖袍翻飞,阮杳嗅到莫名的酒气,混着鲜血的味道。
他走得近了,一双狭长到眼尾扫开锋利弧度眼更是直白落在阮杳脸上,像把尖刀,明晃晃把人心思剖挑出来,把阮杳盯得发冷,好像一眼就被看透了。
阮杳回避些视线,见那青年额前垂着几缕发,眉压眼但意料外的没什么很重成男味道,眸子垂下时也含有几分少年气,只是血气更重。
那是种见到会称赞声漂亮的血气,她幻视有把开刃长剑悬在面前,剑身寒光是与“崔时聿”不相同更为深沉的锋利,靠近就有被割破的危险。
“崔时聿”在身后磕绊,喊人:“兄长。”
阮杳看看梳着高马尾的少年“崔时聿”,再转头看向身后漠然抑着眸子喊人崔泽言的青年。对方在她注视下扯了扯唇,话对着崔泽言:“我倒是不知道,崔泽言你何时同人有自小起的深厚情谊了。”
声音懒散着拖长:“崔泽言,你小时候抱了谁?”
第3章 “是等我抱你下来?”
“抱谁,”崔泽言摸不着头脑,又不敢不回崔时聿的话,“我没”
阮杳沉默,身后的玉珠紧张握住她手臂。行,万里投奔第一天当着人面拉近关系,结果对牛弹琴半天是把两兄弟弄混了。
十几年没见过面,她认不清崔时聿的脸很正常,那个崔泽言自己也分不清他是谁吗,怎么什么都应?
退一万步讲,谁让他们俩穿得这么相像的?
雪花轻柔沾上她乌发,她垂眼装作没还发现的样子,眼尾痣小巧,还是很怀念亲近的语气:“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母亲来京见舅母”
话说到一半才停住,似觉察到什么眼睫怯怯朝崔时聿望去,薄薄斗篷下是后知后觉认错人的不安和惊慌。又捂着帕子羸弱咳起来,咳得碎发垂进衣领,松手时唇瓣更浓艳。
崔时聿目光扫过她因难堪咬出痕,圆钝含着汁水般的唇肉,才发现她是有唇珠的。
多无害怯怯的少女,纯然只是对十几年前见过的表哥天然亲近,纯粹钦慕崔时聿的名声。
哪怕已经认不清脸,光靠崔时聿表哥这个名头就能让她天真送出一点真心,风雪中也这样单薄站在人眼前,为一点说话的机会而开心。
这样羸弱温热的眼,就算是认错人也让人生不出心思来怪她的。
崔时聿看着那点眼尾痣隐没不见,在阮杳怯怯望来时移开视线。
这几眼间已经摸清阮杳身份,本以为只是过路京城的亲戚,如今看来是打着歪门邪道的心思,尽跟都管郎中夸一样的话头。
而崔泽言也反应过来原来真是阮杳认错了,他眉头竖起来,阮杳以为这人要因为认错生气,没想到他盯着阮杳两秒,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样子。
原来以前小时候没抱过她啊。她看着是那种小时候会生得玉雪一团,可爱又柔软的家伙。
至于阮杳对他喊崔哥哥,以为他是才华惊人心生亲近的大哥那又怎么了,她这么认肯定是因为觉得我有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