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的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导线蜿蜒如蛇,监测屏上的波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他痴痴地望着窗户,盯着倒影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艰难地抬起手仪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他猛地将手掌按在玻璃上,仿佛要穿透那层冰冷的阻隔,抚摸侧影轮廓。
“时降停他还在你看,他在看着我”
护士惊慌地冲出去喊医生。
江余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他是精神病人。
当精神科主任匆匆赶到时,江余已经将额头抵在窗户上,沉沉昏睡过去。
“创伤过大,导致身份识别障碍。”主任深深叹了口气,“热恋中的一方突然离世,幸存者有时会无法接受现实,甚至将自己的倒影错认为逝者这是一种极端的心理防御。”
他们决定采取保守治疗让时间慢慢冲刷记忆,直到江余能自己认清:时降停已经消失了,而倒影里的,只是他自己。
这段日子里,很少有人来探望江余。
医生建议减少外界刺激,尤其是那些会让他想起“那一天”的人比如江母,比如老刀。
因为他们,正是导致时降停灰飞烟灭的“帮凶”。
只要见到他们,江余就会想起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这一天,江余依旧靠在窗边,目光涣散地凝视着玻璃上的倒影,仿佛那里真的藏着一个灵魂。
突然,手机响了。
铃声尖锐刺耳,却无法唤醒他混沌的神智。他仍旧盯着窗户,好似时降停正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睛,回望着他。
电话一遍遍响起,最终,江余迟缓地动了动手指,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您好,是江余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热情的嗓音。
江余的嘴唇颤了颤,眼神迷茫,像在努力辨认一个遥远的名字。
“不是。”他最终回答。
对面显然愣住了,嘀咕着:“奇怪,明明是这个联系方式啊”
又确认了几遍,江余依旧固执地否认。
电话挂断了。
病房重归寂静。
只有窗户上的倒影,沉默地注视着他。
电话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接听后,对方礼貌而歉疚地开口:
“您好,那请问您认识江余先生吗?他在本店定制了一套高级西装,工期延误至今才完成,实在抱歉。能否帮忙联系他,确认是到店试穿,还是我们安排专人送货上门?”
西装?
江余的瞳孔微微收缩。
啊,是了。
那套西装是他亲自为时降停订的。
原本承诺一个月完工,却拖延至今。
拖延到那个人已经灰飞烟灭。
拖延到,再也没有一起取走它的可能。
不,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可能。
“啪嗒!”
手机重重砸在地上,通话戛然而止。
江余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汹涌而来的痛楚。死寂已久的心脏突然剧烈抽搐,现实如尖刀般再次捅入
疯狂灌输一个认知:
时降停已经不在了。
“啊啊啊!!”
凄厉的嘶吼惊动了门外医护。当他们冲进来时,江余正疯狂捶打自己的太阳穴,身体痉挛,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医生迅速按住他,束缚带勒进皮肤,镇定剂推入静脉。
在意识彻底涣散前,江余死死攥住医生的手腕,眼角流下一行泪,痛苦着问:
“我能不能下去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