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降停再次踏出宅门时,他的眼神阴沉如墨,一步步向江母逼近。
“你想干什么?”江母咬紧牙关,“要杀了我吗?”
“当然不是。”时降停露出浅笑,“能让阿余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已经算还他愿了。我会让你暂时沉睡,待你醒来,一切已成定局。”他说着抬起手,作势要击向她。
“余儿从小一无所有到拥有温暖的生活,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江母的语气从强硬逐渐转为恳求,“他正值青春年华,那么多的大好河山没见过,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不该在这个年纪死去啊”
时降停抬起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江母以为说动了他。
然而下一秒,她听见:
“是啊,说得对。可我十五岁就死了,真正是一无所有,听不懂呢”
时降停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手掌狠狠劈向江母的后颈!
“呲啦”
一柄猩红长刀破空而来,斩断连绵雨幕,携着凌厉杀气直逼面门!
时降停瞳孔骤缩,急退数步却为时已晚,刀锋擦过手背,煞气灼烧皮肉发出“滋滋”声响,缕缕黑烟从伤口升腾而起。
“砰!”长刀深深没入树干,刀柄仍在颤动。
时降停的视线顺着刀身缓缓上移,最终落在来者身上,眼中翻涌着压抑的烦躁。
老刀跺了跺脚,腿上两张增速符箓瞬间化作飞灰。
他胡乱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乱发,望向天际那末日般的景象,嗓音沙哑:“老子活这么久,还没见过谁能把它惹怒到这种程度在鬼中你算是独一份了。”
时降停沉默着退回结界范围,目光如冰。
“小子,知道为什么几千年来从无厉鬼复生的传说吗?”老刀“锵”地拔出长刀,木屑纷飞间,他刀尖直指苍穹,“因为没人能从天罚之下活着从地狱爬回来。”
“你也不例外。”
时降停闻言反而舒展眉头,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这不正好证明”他懒洋洋地指了指电闪雷鸣的天空,“我成功的可能性太高,才惹得它如此震怒?”
老刀沉重摇头:“你根本没听懂。”刀锋突然转向时降停心口,“我是说,当你魂飞魄散时江余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你当真要赌这个万一?”
时降停脸上的假笑骤然凝固。他声音陡然转冷:“只要你们别来碍事,我准备了整整数年的计划绝不会失败。这些话动摇不了我。”
“是吗?”老刀的刀尖缓缓下移,指向他颤抖的双手,“那你怎么不敢看看自己的手?”
时降停身形微僵,缓缓低头
他的双手正泛起细碎白光,灵体如沙粒般缓缓飘散。瞳孔剧烈震颤着,他徒劳地攥紧五指,却抓不住任何一缕逸散的光点。
所有伪装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空洞的心,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若是最初相互憎恨时,这场血祭或许真能成功。可当恨意筑成的高台崩塌,露出深处不敢触碰的支柱时,结局早已注定。
“现在还觉得胜券在握吗?”老刀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拉他万劫不复!”
“轰!!”
又一道惊雷劈落,粗壮的树干在刺目的电光中炸裂,仿佛在印证老刀的话天罚之下,无人可逃。
现在,仅剩十二棵大树了。
时间在流逝,时降停的灵体还在消散。他本该毫不犹豫地掐住江余的脖子,用鬼爪贯穿他的心脏,夺取最后的生机。
可他却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自己逐渐溃散的双手,任由灵光如沙粒般从指缝间流逝。
结界外,江母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