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从你那个假外公那里骗来的。”
“这东西进入人体后,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怨恨是滋养怨魂的绝佳养料”
他在江余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江余始终目光空洞地望着他,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就这样看着他撕下最后一层“温情”的伪装。
奇怪的是,江余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时降停真的需要恨意来维持存在,那就必须让江余重新燃起恨意,这样才能满足某些条件,让江余死后化为厉鬼。
正是因为时降停一次次心软、一次次拖延,让时间慢慢流逝,才让江余过上了这段近乎“幸福”的日子,恨意几乎消散殆尽。
现在,只能借助外力来维持了。
“阿余,别怕,”时降停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用过的不记得了吗?”
“眼药水的方式太温和了,每天四滴,效果太慢,至少不会伤到你但现在不行了,阿余,我们都等不起了。”
“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瓶塞被咬开时发出“啵”的轻响,时降停的犬齿闪着寒光,“我们要换种喂养方式。”他掐住江余两颊的手突然暴起青筋,“乖,咽下去。”
冰凉的瓶口抵在唇齿间,透明液体缓缓渗入他的口腔。
江余没有反抗。
时降停甚至做好了应对挣扎的准备指节紧扣他的下颌,防止他吐出来。可当他撞上江余那双平静到近乎空洞的眼睛时,动作却僵住了。
那人只是安静地承受着,任由他灌入灾厄,仿佛早已默许了这场由丈夫亲手执行的死刑。
这彻底击碎了时降停强撑的冷漠。
手腕猛地一颤,液体从瓶口溢出,沿着江余的唇角滑落。时降停慌乱地伸手去擦,指尖蹭过他的皮肤,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在发抖。
他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骨节发白,试图遏制那股失控的颤栗可无济于事。
这跟亲手在杀他的阿余,没有区别
如果江余挣扎、怒吼,甚至像从前那样给他一巴掌,他或许还能继续演下去。可偏偏他就这样安静地接受。
只因为这是时降停想要的。
瓶口再次贴上江余的唇,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灌不下去。
最终,时降停颓然垂首,额头抵在江余的胸口,嗓音嘶哑:
“你骂我啊。”
“怎么不继续打我了?”
“我宁愿你真恨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江余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仰起头。
天幕低垂,阴云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雷蛇在云层深处游走,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像极了他和他们之间,再难修补的深渊。
江余的嗓音轻得像是梦呓:“真羡慕啊这样的天气里,有人能和爱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害怕了就缩进对方怀里,难过了就放声大哭,生气了就拳打脚踢”
他的目光飘向天际,“多好啊。”
时降停的额头仍抵着他的心口。那颗心脏跳得极缓,极稳。
“时降停,”江余忽然问,“我们也能那样吗?”
没等他回答,江余自己先笑了。那笑容虚弱得像张一捅就破的纸:“不能的我们之间,连拥抱都藏着刀。”
他的手指穿进时降停的发间,轻轻揉了揉,“每一次笑,都是在相互投喂毒药。永远无法像他们一样,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这个动作温柔得可怕仿佛在说,就连此刻的谋杀,他也能原谅。
“你说过会给我无痛死亡的。”江余的眼神渐渐涣散,“可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你怎么比我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