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自己会做出愧对恩人的不义之举!
甚至得知年幼的晚舟被林老将军带上了战场,他将自己关在祠堂一整日,也没有上京讨要说法。
只是默默将承东送到了阵前,他说……这是霍家欠姑母的,叮嘱承东,一定要保护好晚舟,如有意外,不可独活……”
听到这里,老太太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又如何不心疼长孙呢?
晚舟也是她亲手带大的啊!
可……
谁让她生了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她愧疚地掩面痛哭,泪如雨下。
“是,是我们林家……对不住沭影,对不住晚舟……”
霍砚西深吸一口气,抬手,大掌囫囵抹去眼泪。
双膝跪了下来。
“大表哥!”
林晚棠一惊,红着眼睛去扶他。
他却只是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复又抬首看向老夫人。
“砚西,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老太太也要扶他,他决然地开了口。
“父亲重恩,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事,但身为儿子,我不愿见父亲自责;
身为兄长,不忍见弟妹受苦。不如,就让我来做这个不义之徒。
恳求老夫人,让我带棠儿回汴州常住,直到晚舟凯旋,再将棠儿送回!求老夫人……成全!”
老太太惊愕地睁大了苍老的眼睛,松弛且布满皱纹的眼睑高高吊起,额头的皱纹也在向四周蔓延。
眼神中,除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还带着一丝惶恐。
想到他是来带棠儿离开的,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手上也不自觉将蹲跪在他身边的林晚棠拉起,紧紧挽在怀里。
“砚西,砚西,有什么话你起来说,我……”
“求老夫人成全!”
他决绝叩首,语气满是坚定。
老太太被他的坚持弄得手足无措,满是皱纹的眼角,又溢满了泪花。
“砚西啊,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她伏在林晚棠肩上哭泣。
林晚棠也有些为难,托着她的手肘安慰她。
“祖母,表哥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把话说完,才消停没多久的林玮臣又大步上前指责。
“你这小儿,真是无礼,棠儿虽没了母亲,父亲尚且健在,你怎能……”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厉喝一声。
又抹着鼻涕眼泪,亲自弯身将霍砚西扶了起来。
“砚西,我知道,今日之事是我们林家做得不对。
可……你也知道,棠儿是我亲手带大的,对我来说,她就是我余生的全部盼望,我……我不能让你带走她……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不如今日你先记下,待来日我入了土,若晚舟还没回来,你便再来接她,届时……我保证,谁也不敢拦你!”
老太太言辞恳切,霍砚西也不好执意坚持。
只得俯首认下。
老太太欣喜地抹去眼泪,余光瞥见韦碧莲一直在眼珠打转,设计脱身。
她将霍砚西和林晚棠拉到身边,眸色沉沉地喝令。
“韦碧莲,欧阳勋是你带进府的,你怎么说!”
韦碧莲身子一抖,急忙屈膝跪了下来。
“老夫人……我,我不知他竟这般狡猾,连我也被他给骗了……”
“老身是不是说过,胆敢蓄意挑拨霍林两家的关系,定叫你生不如死?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