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温景然跪在地上,指尖搭在陛下腕间,凝神诊脉片刻,才收回手,恭声道:“陛下脉相沉稳有力,气血充盈,只是……”

他抬眼看向御案旁那盆开得正盛的西域雪莲,话锋微顿:“殿内这些异域花草器物,虽新奇,却多带燥性,久居其间,恐耗损龙体。臣斗胆,请陛下移至别处摆放。”

陛下放下朱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满宫里的人都知道朕近来常去娜美人宫中,捧着她送来的这些东西当宝贝,旁人躲都来不及,你倒敢说这话。”

温景然垂首叩首:“臣是医者,更是臣子。只知医者当护圣体安康,臣子当尽忠直谏,不敢因旁的事揣度圣意。”

陛下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挥手道:“起来吧。你说得对,是该挪走了。”待温景然起身,他才淡淡道,“退下吧。”

温景然躬身告退,刚走出御书房,就见内侍正捧着一盆西域香料往娜美人宫中送。他眸色沉了沉,转身往太医院去方才诊脉时,他分明察觉到陛下脉象里藏着一丝刻意压制的警惕,哪里是真的沉溺?

而御书房内,陛下看着温景然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旁边的总管太监低声道:“陛下,娜美人那边又派人来问,说想亲自送些新制的酥酪来。”

“让她送来。”陛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她想演,朕便陪她演到底。怀了龙胎?呵,这出戏,倒是比西域的舞姬跳得有趣。”

他早就看穿了阿米娜眼底的算计,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故意放出的饵。那些异域器物里藏的猫腻,她偷偷散播的怀孕消息,他都看在眼里。让温景然点破器物有损,不过是想让对方以为自己仍在局中罢了。

“传令下去,”陛下声音转沉,“接着宠,但盯紧了她宫里的动静,尤其是她与西域使团的往来。朕倒要看看,这枚棋子,想替谁搅动风云。”

总管太监躬身应下,悄声退了出去。御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那盆西域雪莲在角落里,开得妖冶又诡异,像极了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储秀宫的鎏金铜炉里燃着异域的安息香,阿米娜正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半边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痕,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方才在坤宁宫,她故意捧着皇后赏赐的玉如意说“这物件虽好,却不如陛下昨夜赏我的夜明珠亮堂”,话里话外透着恃宠而骄的意思。皇后身边的李嬷嬷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当即就按捺不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斥她“忘了本分”。

她本想撒泼闹一场,没承想消息传到御前,陛下竟只派了总管太监来传话,说“皇后执掌凤印不易,娜美人既怀了龙胎,就该在宫里安心静养,少去坤宁宫扰了皇后清净”。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根本没训斥皇后这让阿米娜心里憋着一股火,却也更笃定了要把戏做足。

“主子,太医院的刘太医来了。”侍女轻声禀报。

阿米娜却别过脸,捂着小腹轻轻蹙眉,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指尖在榻上写了个“范”字。

侍女愣了愣:“您是说……女医坊的范玉菱?可她是外臣之妻,按规矩,宫里的事不该惊动她……”

“呜呜……”阿米娜加重了力道,眉头皱得更紧,像是腹痛难忍,眼神却带着执拗,直勾勾盯着侍女。

总管太监很快把消息传回御前,陛下听了,指尖在御案上敲了敲,淡淡道:“既然她指名要范玉菱,便让温院判传话,叫范氏进宫一趟吧。”

一旁的太监总管有些迟疑:“陛下,这不合规矩……”

“无妨。”陛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想折腾,便让她折腾。传朕的话,让范氏仔细给娜美人瞧瞧,务必保龙胎安稳。”

旨意传到女医坊时,玉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