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就依你。”

沈兰芝也松了口气,对婆子道:“带下去,好生看管,不许她寻短见。”

玉茉被拖走时,忽然凄厉地喊起来:“我不进祠堂!我没错!玉菱你这个伪君子”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回廊尽头。

柳姨娘瘫在地上,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范老夫人闭了闭眼,又道:“那个叫采绿的丫鬟,灌了哑药,卖给最远的人牙子,让她永世不得回京。”

“是。”管事低声应下,转身去安排。

前厅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柳姨娘压抑的哭声。玉苒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微蹙:“母亲,让柳姨娘回院歇着吧,派人看着些。”

沈兰芝点了点头,示意婆子扶柳姨娘下去。

玉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风吹落的海棠花瓣,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阳光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极了她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范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大管事沉声道:“去,把京里那些嚼舌根的嘴都堵上。”

大管事躬身应道:“老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记住,”范老夫人睁开眼,目光锐利,“不必解释,也不必辩白。去寻几个相熟的牙行掌柜,就说四姑娘染了急病,已送去城外静心观静养,往后不再回京。再给各府送些新出的龙井,只说是三姑娘备下的谢礼明白人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些茶馆酒肆里传闲话的,让巡城的兵丁恰巧去盘查几回,就说近来有盗匪流窜,需严查可疑人等。再让账房支些银子,给京里几个最能搬弄是非的婆子,让她们突然改口,说前几日是瞧岔了眼,把别家姑娘认成了范府的。”

大管事一一记下:“奴才这就去办,定不会让流言再传半日。”

“去吧。”范老夫人挥了挥手,“此事越快了结越好,别污了三姑娘的嫁妆单子。”

大管事应声退下,前厅里很快响起他安排人手的声音。沈兰芝看着婆母沉稳的侧脸,轻声道:“母亲考虑得周全。”

范老夫人淡淡道:“范家在京里立足百年,靠的不是争辩,是人脉,只要人脉足,旁人自然不敢再多嘴。”

窗外的阳光渐渐斜了,照在廊下的石榴树上,红得刺眼。这场由人心算计掀起的风波,终将像被风吹散的烟,在范府不动声色的手段里,悄无声息地落幕。

第66章 装疯

婆子们推搡着将玉茉扔进祠堂,供桌上的牌位在昏暗烛火下泛着冷光。她踉跄着撞在香案上,额头磕出个红印,却像不知疼似的,只盯着地上散落的香灰嘿嘿傻笑。

柳姨娘傍晚时分便来了,提着的食盒里是刚蒸的桂花糕和一小碟酱肉。她蹲在玉茉面前,把糕点往女儿手里塞,声音哽咽:“茉儿,吃点吧,就算……就算真要去道观,也得有副好身子……”

玉茉一把挥开她的手,桂花糕摔在地上沾了灰。“我不饿!”她突然拔高声音,眼神直勾勾的,“承宇说要接我去做王妃,宫里的点心比这好吃一百倍!”

柳姨娘看着女儿疯癫的模样,眼泪终是忍不住滚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她知道这事已无转圜余地,再多的心疼也只能压在心底,最后只匆匆把食盒里的东西倒在草堆上,狠下心转身就走,裙角扫过门槛时,几乎要绊倒自己。

第二日午后,玉苒一身墨色锦袍走进祠堂,袖口绣着暗金线的鸾鸟纹,是瑞王妃的规制。她刚在京中应酬完,鬓边还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走动时却不见半分摇晃,只透着沉稳的压迫感。

“四妹妹,别来无恙?”她在香案旁站定,目光落在缩在角落的玉茉身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