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比她平日的要凌厉些,尤其“君”字的最后一笔,总带着个不该有的弯钩。
“母亲,”她抬头时声音有些发紧,“这帕子……确实是我的,只是我从未送给赵公子。这些诗笺,字虽像我写的,却不是我的笔迹。”
赵夫人在旁冷笑:“不是你的?那帕子上的并蒂莲,范三姑娘敢说不是你绣的?还有你们在灯会上当真没见过?”
玉菱心头一慌,自己确实在灯会上与赵承宇见过,但是二人并没有多说过话,她咬着唇刚要辩解,赵夫人已拍了桌子:“你瞧瞧,这神色都变了,还说不是你?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会拿不出半句像样的解释?”
沈兰芝看着女儿手里的帕子,眉头越皱越紧:“菱儿,实话告诉母亲,这帕子你确定遗失了?何时丢的?在哪丢的?”
“上个月初三,”玉菱连忙回道,“我在海棠树下绣完,放在石桌上就去给祖母送点心,回来时就不见了。当时张妈妈也在场,她可以作证。”
赵夫人却不依不饶:“丢了?说得倒轻巧!我看是你后悔许了温家,故意用这些东西勾着我儿!范夫人,你听听,她自己都承认帕子是她的,还有什么可辩的?”
玉菱望着那些真假参半的物件,忽然明白了有人捡了她遗失的帕子,又模仿她的字迹写了诗笺,分明是处心积虑要栽赃她。可此刻人证物证俱在,她纵有百口,也难辩清白,只能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
赵夫人见她这副模样,更笃定了心里的猜测,看向沈兰芝时语气愈发强硬:“范夫人,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总不能再护着她了吧?今日这事,你们若不给个明确的说法,我这就进宫去!”
“这话不对!”玉荣捧着刚剥好的橘子闯进来,橘子瓣上的水珠溅在裙摆上也顾不上擦,“凭什么只问我三姐姐?要我说,该把赵公子也请过来对质才是!”
赵夫人被这半大孩子打断话头,脸色一沉:“你个小姑娘家懂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怎么不懂?”玉荣梗着脖子,把橘子往桌上一放,“那日灯会上,三姐姐一直跟我在一处,被舞龙的冲散后,也是立刻就找着了,何曾见过什么赵公子?倒是有人说,看见别的人在灯谜摊跟前转悠赵夫人要是真讲规矩,怎么不问问你家公子,那日见的到底是谁?”
她又转向赵夫人,小脸上满是不服气:“再说了,我三姐姐是陛下亲赐的婚,温家世代行医忠良,难道还配不上你们赵家?就算真有什么闲话,也是你们家公子先招惹过来的,凭什么倒打一耙?”
赵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指着玉荣的手都在抖:“你……你这孩子!”
沈兰芝忙拉住玉荣,语气却带着几分赞许:“荣儿年纪小,说话直了些,但道理没错。赵夫人若真想查清此事,不如请赵公子过来,与菱儿当面说清楚。到底是谁在灯会上见了谁,又是谁送了这些东西,一问便知。”
玉荣还在旁边嘀咕:“就是!我三姐姐才不是那起子不知廉耻的人,定是有人披着她的衣裳,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冲身后的管事婆子扬声道:“去,把公子请来。就说范府这边有要紧事对质,让他即刻过来,不得耽搁。”
婆子应声“是”,转身快步出了花厅。
沈兰芝端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桌上的诗笺与帕子上,若有所思。玉菱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既盼着赵承宇来对质,又怕他说出更难辨的话来。玉荣则梗着脖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像只随时准备冲上去护着姐姐的小兽。
赵夫人坐在椅上,帕子在膝头反复绞着。她虽护犊子,却也不是全然不分是非,玉荣方才一番话,终究是让她心里打了个突。如果这里面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