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菱慌忙抹掉眼泪,哑着嗓子应了声“进来”。

玉荣捧着盏莲子羹走进来,见她通红的眼眶,把碗往桌上一放:“又哭了?”

玉菱别过脸,没说话。

“你是不信温公子吗?”玉荣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闷闷的,“今日在正厅,我看你都没替他说几句话。”

“我信他。”玉菱猛地转头,眼里还挂着泪,“景然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断不会做轻薄妹妹的事。”

“那你信四姐姐?”

玉菱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今日哭的样子,说的话,都像是……像是早就编好的。”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我甚至不敢想,她是不是故意的。”

玉荣皱起眉:“有什么不敢想的?她平日里就爱抢你的东西,如今见你被赐婚,不定多眼红。”她握住玉菱的手,“三姐姐,你得提防着她。往后她再找你说什么,或是约你去哪里,都别轻易应承。我也会帮你盯着,看她背地里搞什么鬼。”

玉菱望着妹妹清亮的眼睛,心里那团混沌忽然散了些。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

玉荣往玉菱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三姐姐,你忘了?上次你绣给温公子的荷包,明明放在妆匣里,怎么就跑到四姐姐的针线篓里去了?当时你只当是丫鬟收错了,可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放进去的!”

玉菱握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心口一阵发闷。可不是么,那荷包上绣着她和温景然的名字缩写,被玉茉翻出来时,还在柳姨娘面前掉了几滴眼泪,说“姐姐怎么把这么私密的东西随处放”,害得她被母亲数落了几句。

“还有前儿个,”玉荣掰着手指头数,“你说要去给温老夫人送寿礼,刚出门就被采绿拦住,说二姐姐摔了跤让你去看看,结果等你赶到,她好好地坐在院里喂鱼,倒让温家的人等了你半个时辰。”

玉菱的眼圈又红了,那些过往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珠子似的被串起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是妹妹性子骄纵了些,却没料到……

“她就是见不得你好。”玉荣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愤愤,“你被赐婚那天,她在房里摔了好几个杯子,采绿偷偷跟我说的。”

玉菱吸了吸鼻子,指尖抚过妆台上那支未绣完的并蒂莲,针脚忽然扎偏了,刺破了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在锦缎上,像个醒目的警示。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往后,我会当心的。”

玉荣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莲子羹推给她:“快吃点吧,哭了这么久,该饿了。有我帮你盯着呢,她耍不出什么花样。”

玉菱点点头,舀了一勺莲子羹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却压不住心里的涩。原来那些看似无意的嫌隙,早已是别人精心布下的局。她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玉茉寻来玉菱常用的云纹信纸,就着窗前的月光,一笔一划模仿着姐姐温婉的字迹。她记得玉菱写信时爱在末尾画朵小小的并蒂莲,便也依样画了,只是花瓣比玉菱的要尖细些。

“听闻城西的晚菊开得正好,”她写下,“三日后辰时,若赵公子得闲,可愿同往?”末了,落上“玉菱”二字,指尖在那名字上轻轻摩挲片刻,才让采绿悄悄送去赵府。

赵承宇收到信时,正在书房看账。见是玉菱的字迹,不由挑了挑眉,想起那日在范府花园惊鸿一瞥,她穿件月白裙,站在菊丛旁,倒比花还素净。他提笔回了个“好”,让小厮送去范府。

玉茉拿到回信,指尖捏着那张素笺,嘴角勾起抹笑。三日后辰时,她换上玉菱的藕荷色衣裙,鬓边簪了支珍珠钗,提前去了城西菊园。赵承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