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玉芍和霍峥。玉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忽然轻声道:“将军现在信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会算计,会反击,甚至为了脱身不惜自伤……不像你想的那般纯良。”她抬眼,眼里带着几分自嘲,“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霍峥却笑了,那笑容像冰雪初融,瞬间软化了他刚毅的轮廓。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臂,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血迹,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后悔的是,没能早点赶到,让你受了伤。”
他凑近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玉芍,善良不是任人欺辱,聪慧不是心机深沉。你保护自己的样子,我喜欢;你反击恶人的样子,我更喜欢。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爱。”
玉芍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只有心疼和珍视,没有半分嫌弃。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那你可要想清楚,我以后说不定会更坏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坏。”霍峥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你护着自己,我护着你,一辈子。”
霍峥蹲下身,笨拙地解着自己铠甲的系带,金属碰撞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他脱了半天没解开,急得额角冒了汗,最后干脆直接扯断了碍事的绳结,把里面那件相对干净的棉布内衫撕成条,小心翼翼地往玉芍手臂上缠。
“疼……疼吗?”他的手指粗粝,带着常年握刀磨出的厚茧,碰得玉芍轻轻瑟缩了一下。他立刻停住,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背在裤腿上蹭了蹭,“我……我轻点。”
玉芍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好笑,抽回手自己缠:“还是我来吧,将军的手是握刀的,哪做过这种细活。”
霍峥也不逞强,就蹲在她面前看着,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座沉默的山。等玉芍缠好了,他才瓮声瓮气地开口:“方才……没吓着你吧?”
“还好。”玉芍低头拨弄着缠布的结,“倒是将军,反应真快。”
“我一直让亲兵盯着你那边。”霍峥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脸腾地红了,赶紧补充,“我……我是怕李婉儿再找你麻烦,毕竟白日里……”
“所以将军是特意护着我?”玉芍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子。
霍峥被她看得心慌,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她,双手在身后绞着,声音硬邦邦的:“我……我是报答当年的恩情。”
“只是报恩?”玉芍也站起来,绕到他面前,故意踮起脚,凑得近些,“那将军方才对陛下说的话,也是报恩?”
“我……”霍峥的喉结滚了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脑子“嗡”的一声,什么规矩什么身份全忘了,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睛比猎场的星星还亮,“不全是。”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有点大,却带着说不出的紧张:“玉芍,我说实话,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就忘不了。”
“雨夜里你给我披披风,手冻得通红;今日你站在观景台,风吹得你坎肩的毛都飞起来了,像只受惊的小兽;还有方才……你举着簪子对着自己,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语无伦次,说的全是些零碎的小事,却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玉芍的心跳得像打鼓,故意板起脸:“将军说这些,是想让我感动吗?可我是庶女,又不像别的姑娘那般温柔,说不定以后还会惹你生气。”
“庶女怎么了?”霍峥急了,嗓门都大了些,“我霍峥是泥腿子出身,能有今日全靠自己拼,我才不在乎那些!你温柔也好,厉害也罢,我都……”他卡住了,脸颊憋得通红,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都爱。”
这三个字像块小石子,在玉芍心里砸出一圈圈涟漪。她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连句情话都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