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也道:“胡郎中,求您再想想法子。”
胡郎中作为大夫,见惯了生离死别,却还是没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反观刘桂芬则是淡定许多,她看了一眼沈东华,才沉声开口道:“大江、三河,你们俩也别难为胡郎中了,我和你们爹早就知晓了,这是命,躲不过去的,好在你们爹也过了一段顺遂的日子,别哭哭啼啼的了,快去把没到的人都通知来,让他临终前都见上一面,让他不留遗憾地离去......”
这会儿,至亲肯定是不能走开的。
看了守在床前的众人一眼,张国秀开口道:“瑶瑶,唤你相公来,月月,唤二栓抬你公爹一起来,二郎,你去通知瑶台宴的大栓......”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至于真正的沈宴和桃花就没办法赶到了......
顾瑶和吴月相互对视一眼,便去找各自家人了。
燕驰野平素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晚听顾瑶提了一嘴麻辣兔头,也不看时辰,提着沈宴从前的弓箭就和叶伍进了山。
山那么大,顾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他......
王寡妇帮她一起找。
不知是不是天意,没找到沈宴,王寡妇竟看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沈长湖。
他坐在轮椅上,不知为何一个人卡在了一个半山坡。
王寡妇没好气道:“这下终于知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吧?活该!”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再次见到沈长湖这张嘴脸,王寡妇还是气得牙痒痒。
要不是这狗东西,她婆母根本不会死。
沈长湖愣了一下,才开口回道:“王寡妇,那事早就过去了,事到如今,你还抓着不放有意思吗?”
一听这个,王寡妇就来气,她上前一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我婆母就是被你害死的,午夜梦回时,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闻此,沈长湖也来气,他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腿:“如今我没了腿,成了废人,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说到这里,沈长湖愤怒地拍了一把不听使唤的轮椅。
他没了双腿,活着本就憋屈至极。
今日二栓扶着他大便时,他一个不小心坐空,沾了一屁股屎,二栓抱怨了几句,他本就不好受,二人就呛呛了几句。
他说二栓是白眼狼、兔崽子,巴不得他死。
二栓哭着说他是累赘,因着照顾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个快成年的男人每日就只能在屎尿里过活。
二人都是无心之言,呛呛过后,该拉屎的拉屎,该洗裤子的洗裤子,本来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沈长湖本就活得了无生趣,今日见二栓那么高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就难得爆发了他为数不多的慈父之心。
反正活着也看不到希望,要不然干脆他就死了吧。
只要他死了,孩子们也就都能解脱了。
他也能和他的三栓子团聚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他还挺高大,于是雄心壮志就转着轮椅来到后山想要结果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又舍不得死了。
他本来都已经很凄惨了,没想到王寡妇还巴不得他死。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咱们不止一次,还是好几次,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咱们做不到和平共处,那视而不见总可以吧?”
他受不得王寡妇那吃人的目光,长期不出门的他变得异常敏感。
可谁知他都已经如此卑微说话了,王寡妇竟还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拿眼神杀死他:“你踏马的真恶心,还敢提从前,老娘睡过的男人中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