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一个爱自己,也懂得自己的人,能够相互扶持地、信任地走过下半辈子。以至于让自己在往后的一生中,不会孤单,不会遗憾,彼此依靠,不离不弃。”

颜父静静地看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有些触动地颤了颤。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怎样的人,而因为他,我又变成了怎样的人。我会幸福吗?我会快乐吗?我的一生,当很久以后回过头时,真的能够问心无愧,得偿所愿吗?”

颜泽说到后面,眼眶俨然已经红透了,只是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不知怎么的,这一声声询问,就像一声声轻和的敲门声,每一下都叩响自己的心门。

他的声音有些变调,却始终带着不容置疑的,有如赤子的真诚。

颜父就这样看了他良久,眼眶竟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掌缓慢而凝重地父母颜泽的额头,耳朵,脖子,下巴,说道:“孩子,你长大了。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成熟一些。”

颜泽在眼泪里笑了。

一旁的颜母,终于再也忍不住,弯腰一把抱住儿子,大哭起来。

颜泽那时尚且不能听懂母亲哭声中的诉求,究竟是欣慰,还是委屈,或是感动,又或是不甘心,舍不得?

也许每一种情绪,都有一些吧。

颜泽曾一度非常认真地琢磨这些东西,直到很久的以后他才明白,其实那些情绪究竟哪一分多一些,都不怎么重要,而是当它们糅合在一起,那是一份对自己的,最纯粹的爱。

晚上八点钟,天边烧起火烧云,半个天都是金橙色的一片。

颜泽在一片晚霞中从后视镜中看自己的家,房子逆光矗立,翠绿的爬墙虎大片地遮住了老旧的石屋,在微光中绿得轻盈。一如很多年前的夏天。

江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开车的速度有些猛。他将四个车窗全都开着,高速路上一路狂奔,大风灌入车窗灌入耳鼻,只听到颜泽在一片呼啦咯咯的风响中大声地笑,快乐地笑。

两人跌跌撞撞地挤到门口,又好半天才打开防盗门,一进门就被乱七八糟的拖鞋皮鞋绊了个踉跄。

也不开灯,索性就在黑暗中一起倒在玄关口,谁压着谁也不知道,互相捧着彼此的脸,吻到哪里了也不管,先吻一个昏天黑地,在胡乱的在一片喘息中找彼此的嘴巴。

江城压着颜泽吻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打一个横抱,直接将颜泽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客厅沙发上。

颜泽惊呼一声,就咯咯笑着乱扑腾着腿,全然没半点青年的形象。

江城将颜泽压到沙发上又抱着吻了一会儿,手伸到沙发靠垫底下,不知摸到个什么东西,狠狠按下开关。

一瞬间,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光点全都布满了整个黑暗的客厅。那些顶小的斑驳光点一明一灭,节奏忽闪柔和,温柔得一塌糊涂。

颜泽不禁看呆了,一时间愣在沙发上,傻傻地搂着江城,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

江城实在是忍不住了,第一次高兴到笑出了声。

他弯腰看来茶几抽屉,从里头捧出一大束蓝色的玫瑰,塞到颜泽的怀里。

颜泽低头看看花,又抬头看看光,像个不知所措的愣头青,往日的气焰一下子都缩成了一丁点。

最后,江城从柜子最深处摸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笑意加深,缓缓跪在颜泽的面前:“本来今晚想给你一个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