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小心试探着问,“我能留在这吗?”

“嗯,”迟樾边冲碗边漫不经心地应声:“伤养好了再走吧。”

林昭咬了下唇,问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嗓子眼儿都在颤抖: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一直留在这?”

迟樾愣了两秒,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关了水龙头,发出一声嗤笑,指了指自己:“你看我长得像观音菩萨?”

小孩赶紧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的目光实在太过天真,迟樾皱了下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赖上他的意思?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拒绝得很干脆:“不行,我养不起你。”

“我不用你养的!”林昭无措地嗫喏了一下,“我就……就……”

迟樾没让她就下去:“你不用吃饭?菜不要钱?饭不要钱?你看我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林昭急得都磕巴了:“我、我不花你的钱,我自己出去找吃的,还可以去包子铺帮忙,我会扫地,擦桌子,别的不会的你也可以教我,哥哥,我学东西很快的!”

她揪住迟樾衣角,声音越来越小:“你要觉得我占地方,我、我不用床的,可以睡地上……”

迟樾沉默了。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期望,一个一脸冷漠。

在这无声的对峙中,迟樾忽然意识到,自己捡了个大麻烦回来。

是夜,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还是没等到迟樾的同意,林昭始终悬着一颗心,躺在客厅的铁架床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她嗅了嗅鼻子,隐隐闻到一股檀香味。

目光顺着气味搜寻,这才注意到床斜对面那排掉了漆的矮柜中间摆着一尊香炉。

细长的香火青烟缭绕,香炉后面架着黑白照,照片上的老人满头银丝,笑得慈祥。

林昭莫名盯着相片看了许久。

窗外忽然刮起大风,窗帘掀起,松动的铁架被吹叮铃哐啷响,吹灭了供台上那几点猩红。

她忙下床,放轻脚步爬到矮柜上,把窗户关严实,夜色中,相框里的老人正笑吟吟地与她对视。

林昭摸索一会,拿过放在炉边的打火机,对着相片轻声道:“奶奶别怕,我给您续上。”

啪得一声,客厅灯光大亮。

林昭猛然不适应,被刺得眯了一下眼,看到少年衣着完整地出现在客厅。

迟樾语气冷凝:“你在干嘛。”

林昭生怕自己做错事,指着供台,弱弱开口:“香、香灭了。”

“懂得还挺多。”

迟樾拿过她手里的打火机,抽出三根新香点上,随后往地上一跪,香高过头顶,磕下三个响头。

灯光下,林昭这才察觉到炉子很新,内里的香灰只攒了薄薄一层,说明老人刚去世不久。

林昭依样画葫芦,也跟着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迟樾觉得好笑,问她:“不害怕?”

林昭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要怕,老奶奶明明看起来很慈祥。

迟樾看她一眼,拿过挂在门边的雨衣:“我走了,”想了想又说,“等会会带包子回来。”

小孩噔噔噔噔跟着跑到门口。

“你干嘛?”迟樾拧眉。

“我跟你去帮忙。”林昭埋头穿鞋。

后衣领被拽起,迟樾拎猪崽儿似得将人扔回屋里:“帮个屁,滚回去躺着。”

伤没好就忘了疼,简直找抽。

见他冷着脸,林昭不敢再造次,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待会能洗个澡吗?”

“不能,”迟樾耐着性子,“你背上伤口不能碰水。”

“可是……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