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依旧不敢吭声。

“还是个哑巴。”

迟樾没时间啰嗦,店里一堆事,他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丢过去两个包子,“吃了赶紧滚。”

肉香萦绕在鼻尖,林昭愣了一下,如同久旱逢甘露,立马抓过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迟樾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得继续干活,余光瞥见那小乞丐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包子干完了,居然还傻愣愣地站在店里不走。

“还不滚?”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昭又哆嗦了一下,几步迈下台阶跑了。

迟樾拿过拖把重新把地拖了一遍,刚直起腰,看到那小乞丐居然又折返回来。

简直找抽!

他刚抄起拖打算赶人,却见小乞丐突然弯下腰,郑重其事地对着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还没等迟樾反应过来,又兔子一般窜没影了。

……

八点刚过,今天卖的还算快,包子售空,豆浆剩了几杯。

迟樾收拾完台面后就准备去学校了,老板允许他每天早上拿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毕竟工资不高,也算是员工福利。

但他今天只装了杯豆浆带走,两个包子给了小乞丐,自己的份额已经没了。

第2章 哥哥,你吃

浑浑噩噩上完一天课,迟樾膝盖酸软,上楼梯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他站定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迈着虚浮的步子强撑着继续往上走。

打开家门,他习惯性喊了声“阿婆”。

下一秒,目光定格在矮柜的黑白照上。

迟樾按住自己蓦然发涩的眼眶,恍然意识到,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了。

老太太是三天前去世的,迟樾跪在灵堂守了三天两夜,几乎没合过眼。

他拿起相框埋进胸口,几乎是昏迷一般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阿婆的那天。

那时的小迟樾不过五岁,却亲眼目睹了迟生辉是怎么当着他的面把妈妈活活打死的。

迟生辉好吃懒做,又有酗酒的毛病,本村压根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眼瞅着要三十了,他爷爷就这么一个儿子,生怕香火续不上,狠心把吃饭的地卖了一大半,去镇上买了个女人回来,长得好看不说,据说还是个大学生。

他那苦命的妈无数次尝试逃跑,换来的不是毒打就是囚禁,直到最后一次,气急败坏的迟生辉把女人锁在牛棚里,举着鞭子死命往女人身上抽。

五岁的小迟樾拦不住,只能扑到妈妈身上,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分担一些痛苦,结果被迟生辉一脚踹开,脑袋“砰”得一声撞到房梁,疼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让迟樾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官冲击,是他宁肯昏死过去也想忘掉的画面。

女人支离破碎的哭腔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耳边,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后面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小迟樾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恍惚看见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妈妈正冲着他笑。

那笑容好像在对他说:妈妈终于能解脱了。

后来,小迟樾见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外婆。

穷山恶水深山沟里,对于死人的事大多见怪不怪,迟生辉随便找了由头糊弄过去便打算将人埋了。

而顶着一脑袋血的小迟樾被人送到镇上卫生院,偷偷借护士的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过来了,小迟樾作为在场唯一目击证人,在迟生辉恨不得把这小白眼狼千刀万剐的目光中当场指认他父亲杀人。

小孩的口供只能作为参考,可女人身上的伤痕皆为铁证,最终迟生辉锒铛入狱。

在验完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