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原本想找个酒店边吃饭边聊,沈度表示用过飞机餐,不用这么麻烦,三人直接去了他入住酒店大堂楼下的咖啡馆。

沈度想先跟林昭单独聊聊,林曜只能先去车里等着。

“大致案情你哥都跟我说了,”沈度坐到沙发上,边掏出笔记本边说,“不过有些细节我还是要跟你了解清楚。”

听到“你哥”这两个字,林昭有些恍惚得点了点头。

“迟先生在找到你的时候……”沈度停顿两秒才问,“刘志光的侵犯行为具体实施到哪一步?”

林昭咬住下唇,眼尾渐渐泛起仇恨的血色。

注意到女孩紧绷的神色,沈度眉心一动,放缓了语调:“林昭,可能回忆会让你痛苦,但既然你选择了我作为迟先生的辩护律师,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我需要了解到案情的全部细节,才能找到真正对迟先生有利的辩护方向。”

他的声音温和沉稳,透着让足够让人信服的安心。

林昭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沈度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动笔记录下关键信息,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但不会影响她的叙事节奏。

“所以,”沈度从笔记本下抬起头,“他当时已经开始实施搂抱、撕扯衣物的行为了对吗?”

林昭点头。

沈度往沙发后一靠,微微凝起眉:“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证据采样恐怕……”

“有!”林昭声音突然拔高,“有证据的。”

当时迟樾上了警车以后,她迅速冷静下来,第一时间要求警方对她进行伤痕鉴定。

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行为,但破损的衣物、身前的伤痕,甚至……刘志光残留在她脖颈处的唾液,都足以证明她当时正在遭受侵害。

沈度镜片后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了闪,不由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女孩。

在性侵案件中,DNA往往是最有力的定罪依据,但刘志光属于犯罪未遂,且行为人已死亡,无法取得口供,这种情况下,被害人身上的伤痕鉴定和残留物就成了关键证据。

沈度经手过太多类似案件,多数受害者在遭遇侵害后都处于崩溃状态,更遑论冷静取证,他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在经历完这些事情以后,能想到第一时间保留证据,这种近乎本能的证据意识,在司法实践中都属罕见。

这对他后期的辩护来说是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你很勇敢,”沈度推了一下眼镜,“冒昧问一句,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林昭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发懵地回答:“法学。”

沈度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你哥说你在沪市上学,哪个学校?”

“H大。”林昭答道。

沈度微怔,接着便笑了起来:“我太太在H大任教,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叫姚念。”

“姚老师?”林昭惊讶出声,“她是我们德法课老师。”

林昭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法学院有个非常漂亮的美女老师,后来见到本人才发现传言确实不虚,但凡只要她的课,上座率都出奇得高。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是挺巧的,”沈度整理了一下卷宗,对林昭说,“案情我基本了解了,我明天会去看守所会见迟先生。”

案子在一个月后正式送检,庭审当天,沈度站在辩护席上,与对方律师展开激烈交锋。

他反驳公诉方指控迟樾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表示当事人目睹受害人正在实施严重暴力侵害,出于保护的急迫心态实施殴打,无杀人故意。

并且还提供了大量证据证明,强调受害人存在重大过错,迟樾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