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钻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顶枣红色的毛线帽。

款式很老,阿婆去年冬天给他织的,他嫌土一直没戴过。

迟樾一抬头就看到躲在门后头鬼鬼祟祟的林昭:“看什么,进来。”

林昭乖乖走过去,头顶被罩住,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着整张脸被帽子罩住的小秃瓢儿,迟樾黑着脸再次沉默了。

“哥哥?”林昭蒙在一片黑中轻轻叫了他一声。

迟樾一把扯掉帽子丢回床上,泄气道:“算了,你就这么秃着吧。”

所以,小迟哥哥一直在给她找帽子?

林昭又想哭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林昭作为当事秃瓢儿,竟然一本正经安慰起他来:“哥哥没事的,我以前头发长,小晴妈妈走了以后她们没空每天帮我扎辫子,也是剪的短头发。”

妈的,难怪雌雄难辨,再说短发和秃瓢能一样么?

“什么小晴妈妈?”迟樾问。

“院里的护工阿姨呀。”

“她对你很好?”

“嗯,”林昭用力点点头,“特别好。”

“那你跑出来干嘛?”

林昭又不说话了。

迟樾算是知道了,这小破孩瞧上去呆呆笨笨的,其实一脑子灵光,几次三番都套不出来话来。

“出去,我要写作业。”迟樾把人赶走。

林昭离开房间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目光直勾勾盯着被迟樾随手丢到床边的毛线帽。

迟樾斜眼瞅她:“看什么看,头发又不是不长了,这帽子给你太大。”

林昭想了想:“哥哥,家里有针线吗?”

“别指望我给你缝。”

“我自己缝,”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能把帽子给我吗?”

林昭毫不介意自己的秃瓢儿,只是觉得小迟哥哥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用不上太可惜了。

最后她捧着针线盒和毛线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第7章 真他妈造孽

这天晚上,林昭窝在客厅的铁架床上就,着一盏小台灯兴致勃勃地穿针引线缝帽子。

而一门之隔的迟樾却满脑愁绪,辗转难眠。

他本意只打算让这小孩在家里待几天,等伤养好了立马让她卷铺盖她有个屁的铺盖。

等伤好了立马把人赶出去,是流浪还是要饭关他鸟事。

要怪就怪他眼拙,万万没想到这小乞丐居然是个姑娘。

他们这条街前几年出现过一个女乞丐,没人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只听说精神有点问题,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全家福,每天游荡在街头对着空气神神叨叨的,还喜欢抢食儿,别人不给就对着人吐口水。

方圆十里的车基本都被她扒过,人不偷东西,专门趟里头睡觉,运气不好忘记锁门的车主简直苦不堪言,连带着周边一圈洗车店的生意都好起来。

每隔一段时间她的肚子都会肉眼可见的变大,据说是被那些老流浪汉给糟蹋的。

这两年迟樾再也没见过她,有传言说她被送精神病院去了,也有人说她死了,真真假假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乞丐而已,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包括迟樾。

一个半大点儿的小姑娘,世风日下,真要扔出去……

迟樾闭上眼,心想,真他妈造孽。

接下来几天,迟樾依旧早出晚归,打工,上学,还多了一个给秃瓢儿送包子的环节。

而林昭也在逐渐恢复的身体中愈发惴惴不安。

迟樾一直没提让她走的事情,这就像悬在林昭脑袋上的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她又会变回那个每天东躲西藏,继续睡墙根掏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