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缩力拉满,季青绒突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她想念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公,虽然微信上从来只会说简单的小短句让人不太舒坦,但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动不动一个黄豆表情包看得人心里一股无名火。

唉。

老公你还不如不上网呢。

明明才二十八岁却活得和八十二岁一样。

“弟妹。”

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许文芳和季青绒同时回过头看去,是面色不善的殷平。

季青绒狐疑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又偏过脑袋看看墙上高高悬挂的钟。

“一点啊,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殷平暴怒,“一点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他一下子发难,季青绒还没反应过来,边上许文芳护犊子似的站起身。

“大半夜的,你吼她干什么?”

殷平气不打一处来:“你让她自己看看都干了什么,刚才的动静是谁发出来的?肯定和她这个恶毒的人脱不了干系。自从她回来我一宿一宿睡不着觉,生怕明天一睁眼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也不能骂她啊,她也不是故意的!”许文芳说。

殷平手颤抖指着她:“你现在要为了一个外人,一个刚进家门的外人和我做对了是吗?”

许文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不太对。

但是,“她才多大,还不是你老是欺负她骂她!你就不能对孩子宽容一点吗?”

四十五岁的殷平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不怪许文芳反水倒戈,大概豪门贵妇的生活都无趣无味。她这些天老是和季青绒混在一起,不仅学会了刷大红书,季青绒还老是拉着她跟几个孩子一起打游戏。

多么低级多么恶俗的趣味!

偏偏许文芳喜欢,她本来就是平头百姓,自从嫁给殷平就压抑天性。

其实她小时候不仅养狗养猫,家住农村有两亩地,上树下河抓知了摸鱼许文芳什么都干过。

好多年没有和别人玩得这么高兴。

季青绒也是什么都想干的性子,上回还抱着花园一棵大槐树非要往上爬,似乎已经忘了她高贵千金的出身。

适应能力真强啊。

许文芳很难不喜欢她,互相了解之后,她恨不得为那天为难季青绒的事扇自己两巴掌。

季青绒那么傻一个人,可记仇了,动不动就拿被为难说事。

许文芳在她身上看到生命力,不同于家里那些孩子,季青绒不在意她们之间的身份和束缚,说话做事都更不客气。

多好一个人呀,和她交朋友还可以玩毛毛。

从前许文芳也就只有在殷平骂她三个孩子的时候挺身而出和他对着干。

故而殷平头疼得要命: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管是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许文芳都不应该站在季青绒那边。

躲在大嫂身后,季青绒冲殷平做了个鬼脸。

在殷平愤怒指向她前,又无辜地眨眨眼。

季青绒回想平常白芷微说话的调调。

“大哥,”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不要怪大嫂,她也是太善良了才帮我说话。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你们的感情。”

拿捏到了十成的精髓。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殷平,他瞬间想到被摁头收下的女儿白芷微。

好绝望。好惊悚。这就是今年冲殷平开的第一炮。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殷平调整心态,搬出未来一家之主的威严,“刚刚发出声音的东西呢?必须弄走!”

殷白恰巧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