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问”江余声音发颤,“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等到魂飞魄散那天吗?!”他猛地揪住时降停的衣领,“你以为你还有几条命?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几次?!”
时降停任由他发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病态的笑意。
忽然,他低笑出声:“阿余,骗你的。”
江余僵在原地。
“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消失?”
时降停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完好无损的手掌。下一秒,他猛地扣住江余的后脑,鼻尖相抵时,他眼底泛起诡谲的波纹:“只是在试探你罢了。”
他满意地看着江余眼中的震惊:“我总要知道我的阿余还愿不愿意陪我一起下地狱。”
如果当时江余的回答稍有偏差呢?
如果他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抛弃的念头呢?
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
江余的情绪像坐过山车般剧烈起伏从压抑的心酸,到震惊茫然,最后化作翻涌的怒意。
“时降停,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狗。”
时降停已经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江余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这不是普通的生气。
若是平常,江余早就动手了。
这是心寒。
时降停一边抄写名单,一边频频偷瞄江余的侧脸。凝重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
“阿余,我手疼,写不动了。”时降停率先打破沉默。
江余纹丝不动。
“阿余”声音放软了几分,“不帮我写写吗?”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时降停猛地捂住腹部,指节上青筋凸起。他紧咬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江余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了?!”
他太了解时降停了若是嘴上喊疼,十有八九是装的;但若是像现在这样隐忍不语
一定是真的出问题了。
时降停虚弱地靠在他肩上,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江余猛然想起时降停根本不能吃活人的食物!
“你明明吃不了东西,为什么要装?!”江余手忙脚乱地将他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抖。时降停却只是沉默地把脸埋在他颈窝,很是痛苦的样子。
“好!我帮你写!你先休息”
“多谢阿余了。”
怀中人突然抬头,方才的痛苦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狡黠笑意。他利落地把笔塞进江余手里,将纸张推过去:“还剩十张,大概三千字~”
“”
又被骗了。
这拙劣的把戏,活像不想写作业的小学生装病。
江余木然盯着纸张,耳边仿佛响起自己不久前立下的flag:“再信你我就是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斩断温情。
暖黄的灯光下,月光悄悄隐入云层。屋内只剩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前半段是时降停锋芒毕露却戛然而止的字迹,后半段变成了江余清秀内敛的,恰似他们交错的人生轨迹。
时降停枕在他腿上,闭眼念出一个个名字和肮脏交易。详细到买卖了多少孩子,还有运送地点,这些细节他记得分毫不差,因为
他从来不是旁观者。
而是亲历者。
每写一个名字,江余的手指就颤抖一分。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势力,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凌晨两点,报名声忽然中断。
“没名字了?”江余低头询问,却发现时降停已经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