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天不遂人愿。
“对不起”江余跪行几步,颤抖的手搭上江母的手臂,额头抵着冰凉的沙发,“江夫人您本可以有个更优秀,更好的儿子是我霸占了属于他的位置”
“要是他来的话你们都会喜欢他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瞒了您这么多年江夫人”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打断了他的忏悔。
江余偏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疼。
泪水凝固了一瞬,随即决堤而下。他瘫坐在地,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这些年,他无数次梦见东窗事发的那天。
梦见手铐的冰冷,梦见监狱的铁栅。
而此刻,噩梦成真了。
“叫妈妈!”江母的怒吼震得他耳膜发颤。
“妈妈妈?”江余茫然抬头。
江母眼眶通红:“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因为我做错”
“错在你敢跟老娘划清界限!”她狠狠戳着江余的额头,“谁准你擅自决定断绝关系?”
“可可您不是都知道了”
难道不该趁警察发现前,主动切断这层脆弱的养母子关系吗?
“你坦白是你的事!”江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处置是老娘说了算!”
“现在,给老娘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别逼我亲自去查!”
江余喉结滚动,终于将那些阴暗往事缓缓道出。说到前半段杀人经过时,他声音嘶哑不已。当提及时降停化为厉鬼的部分,他本能地想要隐瞒
“还敢瞒我?!”江母又是一声怒吼。
“对不起我说我都说”
他颤抖着将那些超自然的恐怖经历全盘托出:黑木森林的逃亡,时降停的鬼魂,那些违背常理的囚禁
江母听完,重重靠回沙发,手指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她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地震,全部被震碎了重建。
最后,她突然蹦出一句:
“所以你们是gay?”
“啊?”江余呆住了,下意识点头,又慌忙摇头,最后茫然地又点了点头。
他忽然反应过来母亲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江母慢慢揉着太阳穴,突然瞪向仍跪在地上的江余:“还跪着干什么?”
“您原谅我了?”江余小心翼翼地问。
“该原谅你的不是我。”
江母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江余连忙起身坐下,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会应付警察。”江母突然说,“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您还没告诉警察吗?!”江余震惊地抬头。
“你看我像傻逼吗?”江母翻了个白眼,“我早看出来了,江岐善那个贱种故意在警察面前暗示,就想借刀杀人,为了让你我决裂。老娘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不记得、不认得、忘了!”
原来真相尚未曝光。江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却又忐忑地问:“那您之后会”会报警吗?
“老娘疯了吗?”江母一巴掌拍在沙发上,“亲手把儿子送进去?!”
见母亲丝毫没有断绝关系的意思,江余眼眶又红了。
“十年了,亲情斩不断,埋不掉。”江母抓过他的手用力拍了拍,“日子照过,风景照看。我早已把你当亲骨肉,把你交出去,跟剜我的心有什么区别?”
掌心的温度烫得江余发抖。他胡乱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以为您不要我了”
“又说对不起?”江母突然板起脸,“老娘好好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该对不起的也不是我。”
江余怔住了,嘴唇蠕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