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将军,霖儿从大疫中幸存,我就没再?打?过他。”
江夫人站在江翎瑜房门外,想哭又怕打?搅太?医救治江翎瑜,于是极力忍着,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将军,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他从来,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要是他全都告诉我,我,我也?不会如此狠心的?。”
“你就是对不起霖儿,”唐煦遥如实告诉江夫人,毫不留情面?,“要不是被你折磨得?身心俱疲,身子虚弱不堪,他怎么会感染时疫?你这个当母亲的?,差点亲手杀了你的?儿子,霖儿今天要是挺不过去,我这辈子都恨你。”
江夫人双膝一软,跪在房门前,江怀怎么拽都拽不起来,她?两眼?空洞,口中小声念叨的?都是“对不起”这样的?字眼?,其实唐煦遥心冷,说他多善良,也?不见得?,心软心热的?人是没法上战场的?,血肉和黄沙都见惯了,这样的?小场面?,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心里最记挂的?还是江翎瑜,不断地祈求他能挺过这一劫。
“将军,”太?医从房内唤唐煦遥,“请您进?来一下,不要带旁人。”
唐煦遥应了声,撇下江怀跟夫人就急匆匆闯进?去,还不忘将门也?关严实了,意?在不许他们再?见江翎瑜。
“江大人的?病稳住了。”
太?医将针盒收起来:“最少静养三日,太?傅和他夫人不能再?来了,江大人重伤未愈,又犯一回腹疾,身子很是不堪了,要是再?激着他,真的?性命难保了。”
江玉,江怀,还有夫人都在门外偷听着,二人求援似的?望着江玉,他很识趣地错开视线,不发一语,为自己?先前替江怀说话惹了主子而后悔。
怎么能不顾前因后果?拉偏架呢?老爷竟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可理喻。
唐煦遥想着,江怀他们急于求得?江翎瑜的?谅解,总是想要所谓的?弥补,江玉又是他们的?人,势必是要向他求情,偷着来看江翎瑜。
唐煦遥先是送走了太?医,趁着天还算暖和,将昏迷不醒的?江翎瑜拿厚重的?被褥裹起来,横抱在怀里,把人送到自己?的?府邸上,他们总不能来随意?打?搅。
唐煦遥抱稳了江翎瑜,一脚踹开房门,从江家人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多一句废话都不跟他们说了。
江夫人踉跄起来,还想看一眼?江翎瑜,让江玉一把拦住:“夫人,太?医说了,我们主子不能再?受惊吓了。”
江玉自愿维护江翎瑜跟唐煦遥,算是跟太?傅府彻底割席,再?也?不纵容他们了。
这些话唐煦遥是听见了的?,心里觉得?还算满意?,要不然就回郡王府里挑一个懂规矩的?伺候自己?未来的?夫人,唐煦遥发誓,往后余生,江翎瑜不能再?吃半点苦。
“霖儿,是我来迟了,”唐煦遥已经抱着昏迷的?美?人迈进?唐府,低头瞥见他烧红了的?眼?尾,心脏像被钝刀绞割,在胸腔里每撞一下,就疼一下,口中喃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唐煦遥把江翎瑜抱进?自己?的?卧房里,才刚刚安置好,唐礼就来轻扣大门:“主子,江玉求见。”
“进?来吧。”唐煦遥坐在床边,仔细地为他整理衣裳和被褥,将褶皱尽数捋得?平整,让他即使卧病也?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将军,”江玉进?来就跪下,“我想留下来照顾主子。”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也?不好说什么,留就留吧,”唐煦遥面?容冷峻,单看眉眼?,就知他余怒未消,语气倒是很平静,“要是你刚才不阻拦江夫人,我就会让郡王从府里挑一个懂事的?伺候江大人,人一生不过百年,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欺辱,你倒是运气好,自己?把饭碗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