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那处安危不知的地方。
小径的终点是一个山洞,洞口生有淡蓝光芒的萤草,在风中轻轻摇晃,如夜中指路明灯。
林雁站在洞口,身后粗衣已经被融化的冰雪打湿,她终于禁不住一寸一寸渗人骨骸的寒冷,抬脚迈入了洞中。
洞中光景一览无余。
林雁一进去,就看到白天见过的年轻男人正在一个泛着白光的石台上打坐,四周冒着白色雾气,令人见之心底生寒。
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那人打个招呼,可万一人家正休息着,打扰到就不太好了。想了想,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贴着远离男人的石壁缓缓坐了下去,一边脑中组织语言,一边绷紧神经观察那人睁没睁眼。
首先说明,她不是颜狗。
刚才没注意,现今他闭着眼,一双长而密的羽睫虚虚覆在双目线上,随呼吸轻颤,仿若蝴蝶振翅欲飞。
再次声明她真的不会被美色所迷,基本的理智她也是有的。面对这么一个未知危险的男人,一直盯着他看很危险。
可目光下移到男人的手,她又移不开眼了。
那双手似玉雕一般,修长纤直,指尖微透淡粉,像白雪轻点红胭,绝艳得无需灼目就能撩动旁人心弦。
对!是!她就是大shai迷怎么了?
林雁向来都对自己有清晰认知,这会儿也不矜持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就在林雁盯着他目眩神迷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他对视,林雁心脏猛地一跳,方才组织的话像机器客服一样十分丝滑地说了出来:“嗨,你好,我不小心来到这里出不去了,外面又下起了雪,怪冷的。可以让我在这里避避雪吗?”
这一串话说出口,男人不为所动,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睫,一如白日对她视若无睹的样子。
林雁壮着胆子顺他目光下落,这才发现白天那只小兔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他的膝头,他好像就是因为这只兔子才睁开眼的。只见那个清冷如白雪的人缓缓抬手,却不是为了赶走它,反而将手慢慢搭到了小兔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小兔惬意地在他膝头闭目安睡,林雁看完全程,心想,他应该不是个坏人。她松了口气,紧绷一天的精神缓缓纾解,眼皮迟钝地发沉,她也陷入了睡梦中。
两人一兔相安无事地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早,林雁手侧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她睁眼一瞧,本该在男人膝上的小兔跑到了她的身边,柔软的毛毛在她手边轻蹭,鼻头一耸一耸,眼睛紧紧盯着林雁胸口。
林雁起先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伸手从胸口里摸出来一颗果子递给小兔。这兔子也不客气,叼起来跑得没影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只吃了半个果子,一夜过去,肚子竟然没饿。虽然没饿,但她闻见果子的甜香,没骨气地咽了咽唾沫。
她就知道,她这样的人,死了也是馋死鬼。
林雁视死如归地拿出一颗果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吃半个扛饿,吃一个不撑,也不知道吃几个会吃不下去。
林雁看着剩下的果子,想了想还是收回了目光。
所谓饱暖思淫/欲,睡够了、吃够了,就有一点闲,她开始百无聊赖地到处看。
原本闭目养神的谪仙人已经睁开了眼,正微低着头,摆弄石床上铺陈的银色仙草。
林雁逐渐理解了这个世界,胆子大了不少,开口问道:“请问,这个结界什么时候可以再打开啊?”
这句话好像被他听了进去,他淡淡抬睫,目光在林雁身上停留的时间变长,正当林雁想再接再厉继续问的时候,他又收回了目光。
林雁微不可感地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