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的大年三十,他成为了参与斗法的人,休息场的热闹还是与他无关,诸多修士会在结束的时候围在他身边请教术法,他也只能在解答之余,将目光落在渺远的点点人影上。

目之所视太短,但他无需看清,都知道那处正在发?生?着什么。

或许,等到可以走过去?的机会就好了。

再后来,他成为衡云门的仙尊,不必参与弟子们之间的斗法,他的身边也再也没有人了。

曾经那些玩闹的师兄们成为门中仙长?,那里笑?闹的人,换成了平素见到他毕恭毕敬的小弟子,年幼时做过的梦,彻底不能实?现了。

他端坐高台上,面?无表情观看场中斗法,偶尔被谢拂衣点名?,出言指点几个弟子。

一年又一年。

他真切地知晓这种情况叫做孤独,且这样?的孤独不是旁人带给他的。是他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小径中,且闷头走向了死?路。

直到有一回,他准备闭关,听得谢拂衣提过一句皎月峰太冷清,热闹一些才好。

要怎么热闹呢?像掌门年轻时候那般,养一些从早叫到晚的小狸奴可行吗?

而就是那一次闭关,他在他的结界中碰见了一个女孩。

很奇怪,没有生?灵可以在他无所知的情况下,闯入他的结界。道行再高的妖魔也不可能,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

也是这个普通的农女,敏锐察觉人心恶念,不畏邪鬼,不惧尸骸,让他在这个人如流水的生?命里头一次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多添了几分目光。

她来后应该会改变什么。

她来的第一年除夕,他依旧端坐高台,只是这次他的目光不在台上,而是落在总是嚼着小零嘴的她身上。她嘻嘻哈哈跟身侧的修士玩乐,掏出点心押台上谁输谁赢,赢了哈哈大笑?,输了也不气馁,下把加注。像只精力十足的猫,又像灵动的小鹿。只是那流转的双眼,不曾在他身上有片刻停留。

或许等到与她稍稍熟稔一些就好了。

他不似常人,但慢慢学?起来,一定会把眼下糟糕的情况改好的。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还?是不行。

她只会是那些等待着他指点的弟子,而不是可以与他拌嘴打闹的友人。他与旁人总有那么一道看不见的障碍,推不倒,过不去?,横亘此间,直到死?去?。

不甘心啊。

他缄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突然听得前方?行进的两个人止了步,正疑惑着。顾吟歌一把捞起在他身边失去?平衡的林雁,惊叫道:“师妹!你怎么了?”

江重雪箭步上前查看,林雁唇瓣发?白,捂着胸口,周身像被雷劈了一般打颤,呼吸也时弱时强。

江重雪立刻搭脉诊治,可她心脉只乱了一瞬,几乎是他过来的同时,情况就慢慢稳定下来了。

顾吟歌后怕道:“师妹,你刚刚”

林雁也脑子发?蒙,明明好好说着话,心口偏上的位置突然一阵刺痛,连带着心脏也像被什么东西挤满一样?胀痛,差点以为自己要过劳猝死?。

总该不会真是最近劳心太多,在衡云门安逸了一年的身板受不住了吧?

好在江重雪一过来,那种难受的感觉就消散了。小仙男是灵芝仙草,看一眼就顽疾全消,欧耶!

林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了缓,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地的魔物动了手脚,方?才心口好痛。”

“杀了他。”江重雪沉沉道。

顾吟歌犹豫开口:“但现在也不能全然确定丛潭就是那只魔物,若他无辜”

“我师尊就是说说。”林雁淡淡道,“这几日我们一定不要分开行动师兄,要不你也睡我们这一屋吧,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