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不应该。一个常人,即便身处冷空气中,盖着被子,也有些许体温,可江重雪现在冷得像绝息之人一般。
林雁扯着盖至他肩头的被子,一直拉到遮住他半张脸的位置,怕他喘不上气,又?慌慌张张将?被子下掖,把他口鼻露了出来。
江重雪合上了双眼,像是再度进入了睡眠。
绘着银色蝴蝶的手还露在外面,林雁试图将?燃灵所得的暖意渡给他,可一丝一毫都渡不过去。没办法,没学好术法,绝望文?盲的悲哀。
只?能用笨法子。
和江重雪待久了,很多不太合适、需要进行很久心理斗争的事,林雁已经能轻车熟路地找好理由。
平时被江重雪带着御剑,哪次不是抱在一起??她?还会防止掉下去,抱得紧紧的。眼下为了江重雪,抱一抱怎么了。
林雁小心翼翼掀开江重雪的被子,见他一动不动,像条鱼一般滑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得手数次的采花大盗都要甘拜下风。
但?林雁可不是来采花的,她?是来送温暖的。
她?竭力让目光变得清白单纯,精准摸到江重雪层叠衣物?勾勒的劲细腰身,伸出双臂搂上,额头抵在江重雪的前胸。
很近。
江重雪不知道是没醒,还是不会为这种事情乱了心神,心跳依旧平缓,咚、咚、咚,慢条斯理追赶林雁已经跳出十里?地的心脏。
今晚当真要睡不着了。
林雁绝望闭上眼,抱着身前那块软冰,视死如归。
“林雁。”
她?闻言,缓缓睁眼,本能地不想抬头看他的眼,本能地不想让那两?道本该没有交汇的目光凌乱地缠上。
一双手臂突然抚上她?的后背,令她?无端瑟缩一下。
她?想,她?应该欢喜于?和世所罕见的美人相拥,而不是在脑中疯狂叫嚣“不可以这样”。
可后背上的衣服一紧,她?就这样被江重雪双手拎出了他的怀中。
“好生安寝,不必管吾。”江重雪说罢,转身背对林雁。
可能他还是觉得太冷,直直地躺着没一会儿,就默默地缩起?双腿,蜷缩成巨大的一团。
林雁沉默时间不短,再动作时,她?再度掀开被子钻入其?中,像无数次御剑飞行一般,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腰,将?充满寒意的空气、所谓该与不该的理性,以及她?莫名其?妙的情思,统统隔绝在被衾
春鈤
之外。
“师尊你才是好生安寝,不必管我。”
江重雪再也没有了动作。
这一觉林雁睡得不太好,毕竟抱着一坨大冰块,能睡着都算她?天赋异禀。
大概也是太冷的缘故,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身处一个极黑的环境,如同她?睡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她?试着从那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站起?来,可随着她?的动作,还有清脆连绵的锁链声自她?足下响起?。
她?被人用铁链锁着,足上、手上,连脖颈都有骇人的重量与折磨人的寒凉。
有微凉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试图亲吻她?,而后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松手,她?得了片刻自由,一边发狂扯手足上的锁链,一边大声叱骂,要那人把什?么东西还回?来。
林雁在极度惊骇中醒来,江重雪仍闭着眼,胸膛平缓起?伏,睡得很沉。
经过一夜休养,江重雪身体好像恢复了些许,虽然裸露在外的肌肤还是微凉,但?被子下面的躯体总算是有一些暖意了。
林雁分开两?人缠在一起?的长发,慢慢爬起?,整理了一下衣衫,给自己用了一个清洁诀后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