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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从隽一言九鼎,从不说大话!如果我想出宫去,就能出宫去。”谢从隽说着就想到皇上,想到太后,想到自己永远会是谢家活生生的耻辱,他就咬牙切齿,“我要走,想必也没人留我。我是灾星,是祸患,是扔不掉的烫手山芋,兴许他们还巴不得我自己滚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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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还没听过有人这样自己骂自己的,不解地看着谢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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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越说越恨,像是说给裴昱听,也像是说给自己:“你说得对,天地那么广阔,哪里去不了,我乐得逍遥自在。这种破地方、烂地方有什么好待的,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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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犹觉不够,仰头冲着这青碧色的天空大吼一声:“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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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抑制的,泪水随着这一声怒吼涌出眼眶。

他似将自己满腔的委屈和愤恨都一口气发泄了出来,很快又不甘心自己竟为这种事而流泪,咬着牙用手背一抹眼泪,强忍住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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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长这么大还没在人前哭过,此时真掉下泪来,也觉得丢人,下意识瞥向身旁的裴长淮,恐给他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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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长淮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嘲笑,只有一味的惶恐和担忧。

他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谢从隽,小声问道:“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好,让你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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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他竟是在反省自己。

谢从隽这辈子就没见过像裴长淮这样周正又赤忱的人,一时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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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声甚为轻快爽朗,遥遥传荡着,那树上白雪似的梨花仿佛也应声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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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想,谢家人人当他是背负着不详诅咒的孽种,不愿真心对他好,没关系;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一个人,没关系;皇帝不想认他作儿子,也没关系

统统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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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裴昱做他的朋友就够了,他只要裴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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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念去去(三)

想起这些往事,谢从隽微微一笑,抬首看向崇昭皇帝,眼神越发沉定。

“臣如今无怨无恨,心中所求也并非什么大梁江山,唯一心上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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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上人,是谁家的女子?”崇昭皇帝莫名的怒意丛生,呵斥道,“谢从隽,朕煞费苦心,连清狂客都请来做你的剑术师父,养得你文武兼济,到头来你却要当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眼界狭窄粗浅,简直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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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觉呵斥还不够,随手抄起案上的一方墨砚,狠狠朝谢从隽砸去!

谢从隽闭了闭眼,没躲,那方墨砚砸在他脚下,墨汁迸溅一地,些许墨点子都溅到谢从隽的官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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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费苦心?说得皇上当真多疼爱、多器重我一样。”谢从隽眼神发沉,道,“皇上,臣在北羌因重伤而失去了记忆,但您知道臣缘何再记起往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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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强压着怒火,胸膛起起伏伏,沉默地盯着谢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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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摆宴那日,元劭落水,臣跳入湖中去救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