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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终于怒极，抬手打了赵昀一巴掌，“啪”的一声，说不上轻也说不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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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此生还没有被谁打过耳光，顿时眯了眯眼，道：“伺候了侯爷两回，你就赏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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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自小儒雅周正，没学过市井里骂人的话，憋了半晌，才喝斥出一句：“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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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看他生起气来，一双狐狸眼尤为雪亮，可比在众人面前那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俊多了，一时笑道：“我是畜生，那方才教畜生干得乱叫的人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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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赵昀，更恨自己好没有定力。

裴长淮扯来自己的外袍，合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又恢复那副冷淡模样，对赵昀道：“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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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穿好衣裳，坐在榻边，回头看裴长淮紧紧闭着眼睛，眼角轻红湿润，乌发凌乱铺陈一枕，侧颊如白瓷，流露出几分罕见的脆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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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软了软，声音低下几分，道：“小侯爷放心，我会将曼娘送到陈文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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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已听不进他的好话，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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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赵昀也不妨直说道：“授官时，圣上想派我去统领西营，我跟他说‘素闻裴家军威名，即便只是做末流的小兵卒也好，还请圣上将我放到北营历练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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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营武陵军，这是一支由老侯爷裴承景亲手创建的精锐之师，军中要职皆由裴家的亲信与心腹担任，因此也有“裴家军”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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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裴家军”一名，就似一把利刃悬在侯府的头上，万万称呼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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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道：“北营只有隶属于皇上的武陵军，没有什么裴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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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摆弄着腰间的麒麟佩，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是么？我竟称呼错了，可圣上貌似并没有纠正我。他还说要问一问小侯爷你，看军营中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看来武陵军还是正则侯在当家做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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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言就是在提醒裴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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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皇上完全信任正则侯府，信任裴家，皇上便会当场责罚赵昀失言之罪，更不会打算派赵昀来北营分掌裴长淮的军权。

皇上并没有这样做，那便是对裴长淮存了三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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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迄今为止，皇上都没有派赵昀到北营，也从未跟裴长淮提起过此事，一直就这么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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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打算将此事留给赵昀处理，由他自己想办法说服裴长淮，准他进到武陵军中。

倘若成了，赵昀入武陵军，制衡裴长淮；倘若不成，也是赵昀行事不当，错只在他一人，不至于伤了裴家与天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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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结果真成了后者，只怕日后皇上会对裴家更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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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赵昀拜官以后，率先对正则侯府发难，他要想在京中站稳脚跟，必得先过了裴长淮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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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将此事背后的算计想清楚以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