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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嘴唇苍白,哑声道:“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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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冷笑一声,“你知罪?你有什么罪?”

裴长淮道:“刘项、刘安死了,死在臣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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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却不意外,也没什么神情,只冷冷地看着他:“刑部一早就递了折子上来,他们怀疑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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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不是臣杀的,他们都已经死了。”裴长淮手脚僵硬,怕撑不了太久,开门见山地说道,“臣是想恳请皇上,北营清查一事,可至刘项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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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一抬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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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继续道:“臣失职,无力统领武陵军,但请皇上念在军中将士曾为先皇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回,他们感念皇恩浩荡,必然反省己身,不敢再犯,日后跟在赵昀手下,定也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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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话中深意却值得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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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刘氏父子一死,裴长淮难逃干系,一旦深究起来,无论最后能不能定罪,皇上都要给三军将士一个交代,不能再让他掌管武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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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心想,事已至此,不如断尾求生,他不能留在武陵军,那就尽力保全从前跟随侯府的老将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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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再宠信赵昀,也不可能放任他在北营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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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赵昀在北营大肆清查,除掉两名管事一个总领,提拔自己的心腹上位,紧接着又将矛头指向了刘项,倘若刘项不死,赵昀又能在他口中审问出多少人名?

届时武陵军不再姓裴不假,却要改姓赵了。这绝不是崇昭皇帝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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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刘项已死,死得却是众望所归,这场在北营掀起的风波就能因刘项之死而逐渐平息,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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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自然明白裴长淮在打什么算盘,脸上怒气稍缓。

倘若今日裴长淮是来为自己求情的,崇昭皇帝真要重打他一顿,而后拖出宫去,好在裴长淮还有些聪明,没有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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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裴长淮往常玉质一样的人,此刻一身单衣,冻得浑身发抖,崇昭皇帝心肠软了软,随即轻叹一声:“你跪到这里来就是想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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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罪臣还想见一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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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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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他抿了抿唇,才低声道,“臣想念父兄了,不知该说给谁听。”

崇昭皇帝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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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都没说话,殿中寂静了一会儿,崇昭皇帝拿起搭在椅背上明黄色的锦绣斗篷,扔给裴长淮。

“回家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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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叩头谢恩,裹上斗篷出了皇宫。宫外他嫂嫂余氏以及裴元茂听说宫里的事,早早套上马车过来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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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茂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见着裴长淮,一头扑跪在他膝前。

他哭道:“三叔,这可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