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郎中?、游医,只?要是能找得来的,元昳和崔夫人全都给她寻过来了。

但是生病还是太难受了,元萦病痛缠身,几欲赴死。

家中?的姊妹都来侍疾,说的好听些,是侍奉姐姐,说的难听些,就是想要从她们身上借些命数。

元慕在青云观待得久,听说过世家大族中?的老人,偶尔会为长寿有荒唐之?举。

但她对此?是并不?在意的。

元慕的命格虽然很坏,她却不?是很信这个。

如果道士僧人说的每句话都对的话,她肯定在七八岁之?前就夭折了。

病痛带给人的痛苦是极其?深重的。

元萦最难忍的时?候,拉住崔夫人的手,哑声唤道:“阿娘,活着太苦了,你?帮帮女儿,让女儿解脱吧。”

她满脸都是泪,崔夫人也满脸都是泪。

“好阿萦,你?可是要做皇后的啊……”崔夫人含泪说道,“再有半月,你?就要入主仪凤宫了……”

元萦哭出声来,却到底是没再说寻死的话来。

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可是凭着对后位的执念,元萦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元慕年少时?活得艰难,但到底没有那样痛苦,因为她没有任何对未来的渴望。

后来她有了,所以她越来越痛苦。

其?实有时?候只?要能够有一点温暖,人就可以活下来的。

然而现在元慕再度迷惘了。

这温暖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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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问题的是北疆的军务,皇帝彻夜没阖眼,从到达议事的殿阁后,就没有离开过一瞬。

他才?从朔方归来没多?久,北疆就又出事了。

这江山从元家人手里夺来时?,本就是累积数百年的烂摊子。

先帝晚年昏庸,高祖时?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天下,在接连的叛乱过后,再度千疮百孔起来。

如今的四海升平,全是在朝野上下宵衣旰食的基础上稳定的。

皇帝习惯整宿地处理事情。

他身边近处侍候的学士都换了两?轮,他的眼底却没有分毫倦色。

上午连着还有大朝。

外间的风雪就没有停过。

一夜过去,雪深深地积至膝间。

京兆是宜居之?地,宫城却不?是,气候湿热,冬天冷夏天热,雨雪繁多?。

皇帝换了朝服,没多?看雪,只?饮了盏茶,然后问了问元慕的情况,就直接去了前殿。

听到宫人说她昨夜一直梦魇,到天明时?才?睡着,他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低声说道:“让太医过去一趟。”

元慕胃口不?行,睡眠也不?行。

这个问题积年累月。

有时?候皇帝看她半夜还在翻腾,便?觉得还不?如弄得狠些,让她累得昏睡过去罢了。

但情况紧急,眼下也没空多?问。

皇帝头戴冕旒,十二玉旒在额前摇晃。

他气势极强,着朝服时?更显尊贵,举手投足都是帝王的威仪。

朝会结束后,皇帝连朝服都没换,便?直接继续去宣政殿议事,军务是最繁琐的,又最为耗时?的。

等到事情差不?多?处理完,已经是临近日暮。

皇帝向后倚靠,等人将文书?收起后,执起杯盏饮茶。

内侍过来汇报元慕的情况,说她今日胃口不?太好,就用了点清粥,便?什么都没再多?吃。

真是反了天了。

皇帝的眉心拧起,不?由?地生出些许暗怒。

元慕之?前绝食过,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