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妃位是满的。
再想要给人升位格,可不就这样一种方法了吗?
郗容境回朝时,就听闻皇帝近来在忙碌这桩事。
天子家事,无一不是国事。
皇帝当然可以大手一挥,直接立元慕为妃,但他最讲究的是师出有名,就算灭人满门时,也会挑选好缘由。
给心尖上的人晋位,自然更不可能落人话柄。
“好。”郗容境但笑不语,没有多问一句。
景云钟敲响后,便意味着新年彻底到来了。
宴席也进入到尾声。
许多嫔妃已经不胜酒力离开,人群当中不见元慕的踪影。
皇帝微微皱眉,她是去何处休息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正欲起身,令人将元慕带过来时,放在楚王身边看顾他的卫从,忽然匆匆赶了过来。
卫从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启禀陛下,昭仪娘娘……出事了!”
皇帝下意识地就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但听到元慕的名字时,他的神情还是霎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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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回前,元慕就并非是不通人事的稚子。
兵乱发生时女子是最危险的,因为除却烧杀抢掠之外,还有更可怖的一件事存在。
元慕亲眼见到过,还差些被人给掳走折辱过。
是恰巧路过的王师,救了她一命。
利箭擦着她的脸庞,刺透那些恶人的心脏,鲜血溅射了她满脸。
元慕很惧这种事,当初向着贺兰贞褪下衣裙时,她心底都是怀着恐惧的,叠声求他轻一些。
他温柔得不像话,纵使生疏,也始终没有怎么弄疼她。
后来跟皇帝的初次,元慕被下了药,也没有怎样体会到过强的痛苦。
入宫以后,她怎样都想不到这种阴影会再度浮现。
但更令元慕恐惧的是,她杀人了。
她身上没有任何利器,除却发间的那根细长金簪。
元慕不喜珠玉,也不喜钗簪,她平素独自在宫中时,就只会将乌发用绸缎挽起来。
她抽出那根金簪时,只是想让他们退避。
军士都会在衣中穿软甲的。
元慕在将那金簪刺出时,全然没有想到那死士的黑衣之下是无物的。
鲜血泵出时,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元慕的准头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长簪刺透心房,那方才还正要掐住她脖颈,分开她柔膝的人,顿时就断了气。
挣扎都没能挣扎几下,便匆匆丧命。
元慕的瞳孔放大,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按住那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
但结果只是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那些死士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们匆忙将那人的外衣和面罩脱下,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立即离开。
死士的黑衣之下,并非劲装,而是暗金色的华服。
这是礼部侍郎的独子,他的妹妹也是九嫔之一。
他父亲老来得子,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将人疼宠到了极点,京中许多人家都有耳闻,连元慕都听说过。
死士的身世大多不寻常。
有被利诱的,有被胁迫的,还有为报深恩的。
他们不会像军队那样昭然地聚在一处,而是隐匿在人间,只在关键时刻露面。
元慕想不到他这样贵重的身份,怎么会给元昳当死士的。
她的心情只是更加绝望了。
元慕刚刚才听人说起,这个人下月就要成亲了,他的未婚妻是跟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可是现在他是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