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着元慕穿过长廊,向着偏殿走去:“娘娘最近身体微恙,没有别的意思,您多担待。”

元皇后的脾气不好,时常会迁怒于人。

元慕一直被养在庄子里。

她只有每年的新年,才会回到元家,拜会过祖宗后,就会被再度送走。

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元皇后从那时起就一直不喜元慕。

她仰起眼眸,长睫闪动:“没关系,我知道的。”

偏殿中没什么人,将元慕送过来后,大宫女就离开了。

仪凤宫的偏殿跟主殿紫微殿的偏殿布局分外相像。

相像到元慕甫一走进来,就想起不久前的那次荒唐。

那人每次离京前都要将她狠折腾一回,喂过药后就安置在偏殿里。

元慕的腕骨被束缚着,脸庞烧得通红,她羞惧得欲死,但听到不远处辅臣们谈话声时,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后来大约是过了足足一个时辰。

朝务上的事情彻底谈完,他才漫不经心地走进偏殿,来处理她。

那时元慕实在说不上是清醒。

她记得的就只有疼,和完全被掌控的压抑。

元慕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在最后,他抚上她的脸庞,声调轻慢:“我不在的时候,安生些。”

那语调看似平和,实则充斥威胁。

同后宫里经过验身的众多嫔妃不一样,跟凤冠霞帔的皇后更不一样。

元慕是被仓皇送进宫的。

她是极好拿捏的性子,但将她送进来的人怕出差错,还是专门给她下了药。

元慕对那个夜晚的记忆非常模糊。

她那天发了高热,被强烈的药性再一烧,连理智都要彻底丧失,茫然地环住男人的脖颈,敞开身躯。

直到皇帝发觉她并非完璧的那一刻。

元慕进宫前已经将要大婚。

但那人远在边关,三年都未曾回京,而且两人并不相熟,碰都近乎没有碰到过。

因之连元皇后都没有想得到,刚及笄半年的元慕,竟已并非完璧。

帝王的盛怒,让当时如日中天的元家都不敢再妄为。

元慕成了第一个被献进宫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如今距离那慌乱的一夜已经快要两年,但那个率先给元慕破身的人,无疑仍是皇帝心里的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那时刚即位不久,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应当怎样都想不到,新婚后触碰的第一个女人,竟早已被人夺了贞洁。

所以这些年来,整个皇宫守卫最森严的就是清宁宫。

没有皇帝的准许,元慕连宫门都踏不出去半步。

她水性杨花,不自珍自爱,这就是她应得的惩诫。

然而元慕入宫快要两年,至今仍然无所出。

不久前元皇后主动向皇帝提出,等到明年春天进行选秀。

但选秀是选秀。太子是太子。

新人入宫后,还要不要元慕继续代替皇后生子?

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皇帝离京前夕的事。

明年要不要选秀,元慕不知道。

他们围绕她的存在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元慕更加不知晓。

而这也不是她所能够插手的。

元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旁人对她的命运进行处置。

一如她此刻只能候在偏殿里一样。

茶水滚烫,但除却初时的疼痛过后,渐渐地麻木起来。

元慕靠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落雪,就那样无声息地等了许久。

但直到正午时分,也没有人传唤她过去。